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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成蔭一根一根地掰開易敬握成拳的手指,在易敬的手心輕輕地畫著圈。“我這一生都順風順水的,難得有失意。那時候我就覺得,你是我最難過時候的一縷光。我是養在溫室中的花,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真的不知道當時會做出什麼事來。”易敬嘆一口氣,他緊緊地擁住謝成蔭。他知道謝成蔭也許有些言過其實,但既然謝成蔭是這麼想的,他願意永遠做謝成蔭的光。“如果我當時就知道這些的話,我一定會對你張開雙臂,好好地抱抱你,親親你。”兩人的唇舌很快交纏在一起,口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卻沒有一個人願意先放開,唇齒糾纏。最後放開的時候,兩人的嘴唇都有些腫。兩人回去的時候,準備好的菜被吃得一乾二淨,一點沒剩。其中有一個人明顯喝醉了,他見到易敬與謝成蔭回來,大咧咧地說道:“我就說不用給他們留吧!他們肯定是出去偷吃好吃的了,你們看嘴唇都被辣腫了!”本來有些人並未看到,經他這麼一說,大家都注意到了,在場有好幾個女生都悄悄地紅了臉,不敢看易敬與謝成蔭。桌子上一片狼藉,幾人手忙腳亂地把喝醉那人拉回住的地方,顧一銘走過兩人身旁,悄悄為二人豎起了大拇指。 殺青快要過年了。年末,總是一年之中最繁忙的時候。總有開不完的會,寫不完的總結……謝成蔭忙得暈頭撞向,連續熬了好多天夜,而易敬那邊也在為《往事》的殺青做最後的準備。隨著場務的打板,最後一幕正式開拍。沈碧流面對著傅鈞生,一把老式手槍死死地抵在他的額頭上,他的手指在顫抖。沈碧流自詡不是貪生怕死的人,本來就生在戰爭年代,,他也經歷過太多身旁人的生死,但真要面對自己的大限之時,怕是很少有人能夠內心完全毫無波瀾的。沈碧流十天前約了傅鈞生到這處偏僻的小宅子中。此時正是戰爭最白熱化的階段,傅鈞生身兼多重身份,此時也是異常繁忙。但在接到沈碧流的電報的時候,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傅鈞生便決定赴約。他甚至讓人認真地為他塗了當時十分名貴的進口髮蠟,早知道戰事十分緊張,即使是年輕時十分愛美的傅鈞生,也已經很久沒有好好打理過自己了。傅鈞生一直都知道沈碧流是地下黨,是革命積極分子,但沈碧流的邀約,他還是無法拒絕,他甚至沒有帶任何保鏢過來。兩人已是許久未見了。傅鈞生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半掩著的門後的沈碧流,他穿一身藏青色的長袍,沒戴帽子,負手而立,雙手都隱藏在長長的棉衣袖裡。沈碧流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卻一直沒有回頭。在距離沈碧流大約五米的地方,傅鈞生停住了,他深深吸一口氣,才開口道:“碧流……”他的嘴唇在抖,極力剋制著,才沒有破音。沈碧流揹著的身影明顯僵住了片刻,他抬眼看向前方唯一一個裝飾物——一張掛著的地圖,瞳孔卻並未聚焦,眼前一片模糊。“鈞生,好久不見。”他的聲音還算平穩,因為背對著的傅鈞生的緣故,眼中一閃而過的痛苦並未被發現。太久了,傅鈞生太久沒有聽到過沈碧流的聲音了。沈碧流抽菸抽得很兇,聲音並不清亮,反而常年沙啞,但就是這個聲音,一直讓傅鈞生魂牽夢繞,念念不忘。傅鈞生快步上前兩步,卻又不敢靠得太近,伸手想去抓沈碧流的長袍,又找不到什麼理由,只好又靜靜放下。聽到腳步聲,沈碧流的聲音驀然抬高了幾分:“別過來!”傅鈞生隨即踉蹌著退了兩步,邊退邊重複道:“好,好,我不過去,不過去……”傅鈞生這輩子沒對人低聲下氣過,即使是面對異常兇狠的侵略者,他也一直維持著與人談判合作的高傲姿態,不願放下半點身段。只有沈碧流,對他,傅鈞生沒有一點點辦法。聽到傅鈞生滿口的應承,沈碧流忽而覺得眼角有些酸澀,但他還是沒有轉過身去。“你知道……我今天是來殺你的嗎?”沈碧流的喉結上下滾動著,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的。傅鈞生先是愣了一下,他想把沈碧流擁在懷裡,又顧及著沈碧流先前說的話而不敢向前,兩人僵持著,沈碧流從袖中掏出了手槍,快速轉過身子,用槍指著傅鈞生的腦門。“喀嚓”。是子彈上膛的聲音。傅鈞生舉起雙收,他直到這時才看清沈碧流的臉。沈碧流臉上纏著厚厚的紗布,一隻眼睛被完全遮住了,上面還沾染著點點血跡。傅鈞生有太多話想說,想告訴沈碧流自己的事,也想聽沈碧流講他的事。但也許時間不太允許了。傅鈞生早就大概猜到了自己獨自前來的後果,卻還是毅然決然地來了。嘴唇翕動著,傅鈞生的眼睛死死盯著沈碧流,像是要把他的容貌深深地印在心中,即使沈碧流現在這副模樣,傅鈞生依然覺得好看得不行,迷人得讓他沉醉。傅鈞生道:“好。”只這一個字,彷彿有千斤重。傅鈞生伸手,一粒粒地解開自己棉衣的扣子。此時冰天雪地,他的手指通紅,卻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