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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車裡,我閉上眼,我暢想自己活在海里,我無拘無束,我不用承受世俗目光,所有一切都與我無關,我成了一條游魚、一隻鳥雀、一粒種子、一束光。是這裡嗎?到了。隨著一聲機械的導航結束,男人的聲音緩緩響起,我猛然一驚,從幻想中浮出水面。我側過頭,看著窗外,是我陌生的家。我被他從車上抱下來,他身形高大,我在他面前就跟只小鵪鶉似的,他把我送到家門口,我對他道謝,他輕聲說不用。我開啟門,屋裡沒人,我獨腳跳入,身體還有些不穩,他的手扶在我的背後,讓我站穩。他沒進屋,看著我進去後,攀著牆壁,便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名片,他遞給我,輕聲道,醫院那邊我已經繳清了後續所有費用,你的腿還需要去醫院,不要不去。我怔怔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一個陌生人要對我這般入微照顧。我接過名片,攥在手裡,我說,謝謝你。他笑了,笑容很淡,一閃而過,他說,不要說謝,是我撞了你。我看著他,覺得他似乎還有話說,果然,他頓了頓,又說道,以後要是有傷心事,也別亂跑,太不安全了。他像是長輩一般,可言辭溫馴,我聽著臉面發燙,對自己剛才朝他說的那些瘋話覺得丟臉,我低下頭,低聲應了,又說了兩句謝謝。之後,我看著他轉身,走進電梯裡,身影徹底消失,我才緩緩關上了門。屋內,我背靠著牆壁,拿出那張被我捏成一團的名片,撫平拉直。上頭有兩行字,一個是他的名字,一個是他的職務。職務是繁複的一串英文,名字是中英結合,我看著那三個中文字。林朝堂,唇齒張合,唸了出聲。 我的腿傷讓媽媽唸叨了很久,她沒想到我出門看個電影都能撞出骨裂。腿傷了之後,我便更有理由不出門了,趙珏前前後後找過我幾次,他的態度一如往常,可我的心思卻不在上頭了。我心裡鬱悶難受,便不想見到他,趕他走。可看他怔愣的表情,我又惱怒這樣的自己,好在趙珏並未氣惱,只是像看待小孩似的瞧著我,他說,徐立然,你終於有些脾氣了啊。我一頓,抿著嘴不出聲。那段時間,最後一次見到趙珏是在夏末,夕陽彩霞大片大片染紅天空,漸變的雲骨朵貼在淺紅色的畫布上,我看著窗外,又微微側頭,瞧著站在那夕陽紅暈之下的趙珏。他的臉被鍍上了一層細碎的金光,臉上的毛絨清晰可見,那瑣碎的光拓過他的鼻樑、跌在他凹陷的眼窩,丟進了他的眼底。他的眼睛裡有我,是那痴痴的看著他的我。他對我說,他暑假要結束了,得回去上學。大學離這得有兩小時的地鐵,遠得很,平常住校,雙休日回來一次。他這般說著,掌心輕掃過我的頭髮,他笑道,徐立然,你可別想我。我聽了,便說,我才不想你了。我是口是心非,只有我心裡知道,怎麼可能不想。趙珏開學後,我的生活便徹底暗淡下來了,沒有人再來找我,我整日蜷在房間的床上,搖扇吱吱呀呀的擺著,我的臉被涼蓆壓出一圈印子,媽媽偶爾會發來資訊,問我飯吃了沒,我複製黏貼之前回她的兩字……吃了。我其實沒吃,我的胃似乎成了擺設。我覺得很空虛,我四平八穩落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天花板,什麼都不願做,身體木木的躺著,四肢都很沉,我似乎感覺不到餓,腦袋裡什麼都不想,我閉上眼,只有無邊下墜的那顆心。生活有起色是在我拆掉腿上的繃帶後,那玩意兒在我腿上捲了半個月,從夏入了秋,都給捂癢了。媽媽本來是說要帶我去醫院拆掉的,但她公司臨時有事,抽不開身,便說讓朋友帶我去,我拒絕了,我覺得我都二十二了,雖然那年齡慘了水分,可明面上卻已經真的是不小了。我說,我自己可以去,不會出事。媽媽聽了,又搬出我之前出門被車撞的事蹟。我聽著厭煩,語氣變得焦躁,我說,你能管我到幾歲?媽媽便噎聲了,我看她眼眶圈淚,心裡酸澀,我湊過去,小聲說,媽媽,我是不是很沒用,什麼都做不成,我連字都看不通順,我能做什麼?媽媽抱著我,她伏在我肩頭,她抽泣道,不是這樣的,你很聰明,你小時候一直都是第一名,別這樣想,好嗎?我沒說話,我只是覺得好焦慮,整日待在家中無所事事讓我覺得驚惶不安。這種漫無目的閒散的過完一日的感覺,就好像被囚禁在大伯那裡,一日一日如何過去的都不知曉。只知道,天亮了又暗了,昏昏沉沉想著明天。從前是大伯把我囚著,身體被拘禁時,心還是望著外頭,如今有了自由,心卻被箍在了這皮囊裡。我明白,我不能這般下去了。那是我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我不可荒廢。去醫院拆繃帶,那日醫院裡的人比往日多了好多,救護車的聲音就在耳邊,吵的人心煩。我瘸著腿走進大廳,便見人來人往,急救擔架被推著,護士簇在一塊,有人在尖叫,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喊救命。我彷彿是一隻鵪鶉跑進了鬥獸場,茫然無措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