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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換個話題,就問,我還能工作?當然可以,你四肢健全,智商正常,怎麼不能?這下輪到我不說話了。我看著趙珏,我對他說,只有你把我當作常人。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觀察著趙珏的表情,我敏感又自卑,我看著他,見他眼裡閃過一絲心酸憐惜,他的手慢慢挪到了我的腦袋上,我依偎過去,輕輕蹭了蹭。我聽到趙珏的聲音,似乎壓抑著什麼,他說,徐立然,會好的。的確是會好的,因為兩天之後,大伯庭審,我作為受害者出庭。這是我逃出來後, 那日庭審,我同父母一起下車,走到法院門外,便有大堆記著圍追堵截,話筒頂到了我戴著口罩的臉上,擦過面板,硬生生的把藍白色的口罩給戳開了,很不舒服,甚至有些疼。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那些問題,他們問我希望大伯得到什麼審判?問我心裡恨不恨?問我以後打算怎麼辦?我慌忙無措,透過捂著臉的手指細縫裡看著那些記者,覺得,他們才是我成為常人,迴歸凡間的一道深壑。我們被推搡進了法院裡,記者們無法進入,我得到喘息。緩緩吁了一口長氣,媽媽的手覆在我嶙峋的背脊上,緩而溫柔的撫摸。我往前錯開一步,不大適應她的觸碰。我這個時候若是回頭,必然能看到她傷心憂愁自責的神色,可我沒回頭,我覺得好煩,因為不適應,因為害怕,因為許許多多陌生人的目光,而焦慮而煩躁,像一隻原地打轉深陷囹圄的怪物。走進一間室內,裡頭坐滿了人,我被帶到一側座位,我扭頭看著另外一側的排排椅位上,看到了趙珏。他說,他會來的,果然,他沒騙我。趙珏見到我在望著他,便微微昂起頭,朝我露出微笑。我伸手掩面,有些緊張,錯開遮著的手,朝向他輕扯嘴角。隨著庭審開始,最前頭的幾個座位上的人坐滿了後,邊旁的小門被開啟,而後是喧囂是議論是鄙夷,大伯就是在這類背景聲音下,被帶到了臺前中央。他站在那裡,連一張椅子都沒有,雙手被鐐銬拘著,頭髮被剃光了,露出歪扭不好看的頭型,眉毛稀疏,臉上橫肉耷拉,皺紋褶子橫生,他似乎一下子便老了許許多多,年邁到和我記憶裡的人竟無一絲相像。曾經他體態高大強壯,他會把我狠狠掐住,又重重摔在地上,我的後背著地,喉嚨裡發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喊聲,我狠狠的哭,他就狠狠的笑,他會捏著我的臉,放大拉扯,讓我的嘴含住它疲軟根本無法勃`起的性`器。我呆滯近似痴傻的看著他,瞧著他陌生的老態的臉,腦袋裡無法剋制不能剋制的一種近似殘酷的記憶重塑,我一遍遍的凌遲著自己,多日來的安穩似乎只是虛偽表象。我真的逃出來了嗎?我看著大伯,我害怕,我抽搐,我膽怯,我自卑。我其實根本逃不掉,就算他進入牢房,就算他垂垂老矣,就算他入了土升了天,我依舊逃不掉,我存著那一絲希望,我妄想我能重返人間,我期盼我能得到自由,可我忽略了,我的大腦不由心。我的腦袋壞了,它不自覺的分泌著什麼,那東西讓我抑鬱讓我憤怒讓我原地打滾打轉,就是讓我沒辦法成為一個正常的人。那天的庭審,我失態了。審判中途,我大吼大叫,我翻過桌椅,我齜牙咧嘴拳打腳踢,我撕心裂肺的哭,我渾身抽搐被人抱起,帶出了法庭。我被安置在旁邊的休息室內,沒人來責怪我,他們理解我,可我不能理解我自己。我側身蜷在沙發裡,妄想把自己縮小再縮小。一杯水遞到我眼前,我看著那隻手,又抬起眼皮,便如願瞧見了趙珏的臉。趙珏把水遞給我,我便不能蜷縮成團,只好撲騰著起身,身體僵硬,低垂腦袋,坐在沙發上。趙珏對我說,把水喝了。我乖乖接過,喝了大半杯,剛才哭掉了的眼淚,又都回到了我的體內。我捧著水杯,輕聲自責對他說,我搞砸了。趙珏在我身邊坐下,他抬起手,手臂自然的圈著我,他臂膀重重的,有溫度,又溫柔,我抿著嘴,又要哭了。我把臉覆在他的肩頭,趙珏輕拍著我的身體,讓我逐漸放心。他說,徐立然,既然不出庭了,和我出去玩怎麼樣?我眨眨眼,有些不明白,抬起頭望著他,去玩?可以嗎?他捏著我的下巴,笑眯眯的說,有什麼不可以?走,我帶你去飆車。他的摩托車很大,是我當日 庭審之後,大伯被判了二十五年,他如今也要六十幾了吧,身體還是不好的,進去之後,怕是也出不來了。我坐在客廳裡,聽爸爸媽媽說這件事,他們的表情亢奮,似乎比我還要激動,我靠在沙發上,朝周圍看了一圈,而後問道,弟弟呢?我還記得,那天回家時,坐在我床上的小男孩。我那天不該那麼激動,對於這點,我在趙珏面前深刻反省過了。我提起這個話題,媽媽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爸爸則說,送去你奶奶家了,弟弟正好到了暑假,鄉下養了貓狗,他喜歡。我聽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們把弟弟送去鄉下,最大的原因肯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