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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冽讓謝夕澤聽電話,男人的聲音柔和低沉,明明是責備他不聽話要留在醫院休養,聽起來卻讓人感到備受寵愛,就連責備的語氣都透著淡淡的親暱。宋冽一直有這樣的魅力,換作從前謝夕澤被訓時,是要被迷得神魂顛倒,故意犯錯上趕著叫對方訓他的。不過這次為了能順利離開,安撫急著回來的宋冽很有必要,謝夕澤心裡再清楚不過,等宋冽真的回來,他就很難找機會離開了。這次改變的人不僅是他,宋冽不知道怎麼回事,對他的態度也有了改變,甚至還說出越界的話。要知道從前宋冽對他好,但從來都不會跨出那條界限,他給了謝夕澤足夠的溫柔,也僅在他面前少有的展露,更多的時候,宋冽還是那個理智成熟的人。他記得從前自己故意鬧事的時候,傳到宋冽耳邊,宋冽會用冷淡的語氣責備他,等他認識到錯誤做出反省,男人的那一點冷淡會化開,給他溫柔的安撫,是最致命的溫柔。不管宋冽這次想做什麼,謝夕澤都不該再留下來了。“小澤?”電話那頭的宋冽疑惑。他回神,眼裡的笑很淡,用自己慣有的撒嬌性語氣,說:“您先忙著,我都是快十八歲的成年人了,更何況有李伯在,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顧好身體。”十八歲是道坎,宋冽聽著不知道想起什麼,語氣更加溫和,“我儘量把時間縮短,爭取過兩天就回來看你。”謝夕澤開心地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大約是他的笑聲讓宋冽把他的回應歸為預設,聊了兩句不得不掛。李伯把熱好的藥端進來,沒錯過謝夕澤臉上疏離的笑容,小少爺從沒對先生露出這副神色,他暗中驚訝,表面卻默不出聲,把藥送到謝夕澤手上,等人喝完了,又想著是自己老花眼看錯了。謝夕澤只有兩天的時間出逃,他規劃好路線,為了避免李伯起疑心,衣服都沒敢多收拾,只拿了兩套夏天換洗的,衣料薄,用正常的紙袋裝著並不會顯眼。從醫院回來後,李伯對他看得很嚴,也或許是執行宋冽的要求看得嚴,只要謝夕澤不走出宋院的範圍,視野內都會隨時可見李伯的身影。李伯早中晚按時給宋冽打電話彙報一次他的情況,他表現得很安分,至少瞞過李伯,對他不再時時跟隨。清早,謝夕澤和平時一樣,起來繞著院子散步鍛鍊,用過早飯,坐在院裡吹風,笑眯眯地和李伯說了會兒話,趕在太陽出來前 ,給園裡的寶貝樹澆水。上午十點後,有段時間他會上樓小睡半小時的回籠覺,李伯知道他的習慣,所以他得趁那半小時離開宋院。他的衣服和身份證收拾好了,銀/行卡不敢帶,從抽屜裡取出一小部分現金,謝夕澤輕裝簡從,趁李伯外出買菜的半小時,從宋院溜走,一路打車到最近的車站。路上謝夕澤心跳得厲害,他是個安於現狀不願改變的人,改變意味著成長,成長過程難免伴隨著痛苦和艱辛,宋冽寵愛他,從小到大一直把他放在羽翼裡呵護。而他本是隻普通的雀鳥,卻因為宋冽的疼愛讓他忘了形,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少爺甘願偽裝成一隻金絲鳥,時間長了,麻雀終究不是金絲鳥,他用死亡的代價才想明白這件事,沒有誰離了誰會死。在川城生活那麼多年,謝夕澤從未離開過這座城市半步,從前宋冽抽了空閒帶他出去旅遊,搭乘的都是飛機,他哪裡見過車站的樣子,一個被養壞的人,看著陌生的車站犯緊張。謝夕澤已經想好了,他要回他奶奶那裡照顧一陣老人家,他爸以前有過把老人接來的想法,可老人思想守舊,尤其是年紀大的,抱著落葉歸根的念頭,很多人不願離開生長她一輩子的地方。奶奶在他十八歲不久後走的,最後的一段日子,他想送送這位世界上唯一的親人。購買車票需要身份證,謝夕澤拎著他的身份證犯愁,因為一旦使用身份證,以宋冽的人脈關係網,很容易查到他的行蹤,他可不想被抓回去。謝夕澤提著紙袋子侯在隊伍中,他等來了一個機會,有買票的人似乎要換票改晚幾天的日期,他看著車票上顯示的地名,不正是他要去的西州烏南鎮。他趕到那位大叔眼前,和對方打了個商量,最後在原價上多花了二十塊得到車票,順利地趕上車。就在謝夕澤離開的兩個小時後,宋冽剛從飛機下來,就接到李伯發來的訊息,人不見了。趕上下班高峰期,回到宋院又是一陣折騰,李伯檢查過謝夕澤的東西,只少了兩套衣服,他帶著數量不算多的現金離開的。宋冽看不出情緒地站了好一會兒,馬上打了個電話,讓人調出附近的監控檢視。謝夕澤僅提著一個紙袋子就離開了,監控裡的人背對著他看不清表情,宋冽目光閃了閃,他很久沒看到過謝夕澤的模樣,久到記憶開始模糊,現在看到了,還不怎麼敢相信。李伯本分地守在旁邊,把謝夕澤的出逃歸納為他的不稱職。不光是宋冽,李伯也想不明白謝夕澤想些什麼,又或鬧什麼遊戲。宋冽找人調了一路的監控,謝夕澤在東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