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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早已睡去了，鄧暄也不去麻煩他們起床開門，直接踩著牆輕輕一躍，從牆上翻了過去。這說出去也是奇了，自己的宅邸，自己進門卻不走正門，而是翻牆進。鄧暄從牆頭跳下，落地姿態像優雅的大貓，悄無聲息。卻有一人坐在走廊上。鄧暄一喜：&ldo;大哥！&rdo;唐豆舉起手中的紙包衝鄧暄搖了搖：&ldo;深夜無眠，來找二弟下棋。&rdo;鄧暄和唐豆走入房中，接過紙包，開啟一看是桂花糕，鄧暄也不跟唐豆客氣，直接塞了一片進嘴裡。邊嚼邊說：&ldo;大哥怎麼想起來找我？&rdo;唐豆端起茶碗，替鄧暄倒了杯水：&ldo;不找你還能找誰，三弟天天跟媳婦睡在一起，我不翻你的牆難道去翻他的嗎。&rdo;鄧暄吃的有些急，接過茶水將桂花糕順了下去。完了一抹嘴道：&ldo;說的也是，也就我們兩個孤家寡人了。&rdo;唐豆今年二十五了，跟太子哥哥一般年紀，鄧昭兒子都五歲了，但唐豆卻也不知為何一直沒娶妻。鄧暄問道：&ldo;大哥幹什麼不娶妻？&rdo;唐豆正拿過棋盤，擺好陣勢，聞之一頓，淡淡道：&ldo;二弟不是也沒娶嗎？&rdo;鄧暄有些猶豫，想想對大哥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便道：&ldo;我我覺得我配不上那些姑娘。&rdo;&ldo;這可是奇聞了，二弟你可是驃騎大將軍，哪家的姑娘你配不上。&rdo;鄧暄低頭望向未飲盡的茶碗，水面上倒映出一張俊俏的臉，鄧暄輕聲道：&ldo;不是這樣的，我這樣的人滿身血腥，早晚是要下地獄的吧。&rdo;唐豆執子的手一頓，突然站起身來，走到鄧暄面前，鄭重道：&ldo;鄧暄。&rdo;唐豆很少這樣連名帶姓的稱呼鄧暄，鄧暄發覺唐豆話語間的鄭重，抬起頭看他。唐豆接著道：&ldo;戰場上殺戮本就不可避免，不是你的錯，如果有人該下地獄，也不該是你。&rdo;他又突然笑了笑：&ldo;便是真要下地獄，我陪著你呢，別怕。&rdo;鄧暄鼻頭一酸，自己被西夏人稱為無血無淚的黑閻王，卻也沒錯，鄧暄確實沒有哭過，這個夜晚，鄧暄無端感到一陣酸楚，他揉揉鼻子，又忍下去了，岔開話題道：&ldo;大哥還沒說為什麼不娶妻呢。&rdo;唐豆又坐回原位，道：&ldo;因為我早晚都要離開的。&rdo;鄧暄愕然：&ldo;大哥要離開？上哪去？&rdo;唐豆用手托腮，笑著道：&ldo;別慌，要離開也不是現在，只是早晚會有這麼一天，高官厚祿非我所求。&rdo;鄧暄又吃了片桂花糕：&ldo;哪天大哥要走，便叫上我吧，這朝堂，我也不喜歡待著。&rdo;唐豆撐著臉望著鄧暄，神色溫柔：&ldo;那是自然，一定帶著你。&rdo;二人下棋下了一夜，第二日天剛亮，便約著一起上早朝去了。鄧暄雖然是驃騎將軍，位居武官第一人，但他在朝中實在沒什麼存在感。因為他幾乎從不在廷議上發言。唐豆跟鄧暄一樣，既不站隊也不發言，二人活像杵在大殿上的兩個木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