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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院子裡乾乾淨淨,聞君何身上也絲毫沒有煙味兒。
大約三天後,活檢出來了。兩個人一早趕到醫院。
結果讓人長鬆了一口氣,只是肺結節,打針吃藥一段時間,就可以消下去。
白離拿了藥,又聽了一會兒醫囑,等出來的時候已經找不到聞君何了。
沿著走廊往外走,憑著直覺,白離找到病房後面的一個小花園,聞君何果然蹲在一棵月季樹下,哭聲響得整個病房樓都能聽得到。
倒是白離哄了他好久。
路過的護士病人紛紛側目,惋惜一番,不知道這人年紀輕輕得了什麼絕症,在這裡哭得肝腸寸斷。
白離尷尬極了,最後一跺腳放了句狠話:「你走不走?再不走我走了。」
兩人回到車上。聞君何爬到副駕駛,聲音微弱:「我一點勁兒也沒有,你開車吧。」
白離:「……」
一腳油門踩出去,白離把越野車開出了小電動的彪悍。
兩個人決定大肆慶祝一番。
先去菜市場買了一堆海鮮和菜,又去小賣部買了兩瓶二鍋頭。晚上聞君何恢復了點力氣,讓白離歇著,自己掌勺做飯。
夜色柔軟,月光沁人。
兩人守著一方小院子,圍著小矮桌吃吃喝喝。幹掉一瓶二鍋頭,白離又去開另一瓶,因為開心,感覺怎麼喝都不醉。
聞君何已經微醺,紅潤的臉頰看起來比前幾天好了很多,剛知道白離生病時一下子老了幾歲的面色回來了不少。
最後一杯酒,白離衝著聞君何舉了舉杯,突然說:「如果下輩子我們還能遇到,你要記得,不要因為一兩句話就把我捆起來。」
他說得很慢,眼底暈染了一大片紅。
「不要讓別人灌我酒,如果攔不住,那就帶我走。」
「無論誰和我有矛盾,你都要第一時間站在我這邊。」
「聞君何,我再也不想被人丟下了。」
聞君何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往白離身邊靠近了些,慢慢跪到地上,動作僵硬地抱住了白離的雙腿。
他嗓子裡艱難擠出白離的名字,斷斷續續,像被刀劈了好幾瓣。
很多很多年以前,聞君何總是犯錯,仗著白離的偏愛,他很少道歉,但只要道歉,白離總是很輕易地原諒他。
白離會摸著他的頭髮輕輕揉,很無奈地說:「好吧好吧!就這樣吧!」
這句話是原諒的訊號,是專注愛一個人的表達,是白離給聞君何獨屬的暗語。只不過後來,無論聞君何怎麼求原諒,白離再也沒這麼說過。
原來求一句話這麼難。
在醫院的眼淚彷彿沒有流完,白離的褲子很快被濡濕,聞君何伏在白離腿上,沒出聲,肩膀僵著,抖得厲害。
過了好久,聞君何感受到一隻手落在自己頭頂。
像很多很多年前那樣,那隻溫軟的手掌輕輕揉他的發,然後耳邊傳來白離乾淨的聲線。
「好吧好吧!就這樣吧!」
一個月後複查,白離已經完全康復了。
到此時,聞君何才真切地感受到喜悅和放鬆,每天高興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成年人的成熟穩重在白離面前丟得渣兒都不剩,每天變著法兒地親親抱抱舉高高。
這之後,他們一起回了一趟白離父母家。白離一直沒告訴父母自己生病的事,現在沒事了,怕他們後怕和擔心,更沒必要說了。
他們重新在一起的訊息沒刻意說,白父白母也不知道。
當大家在飯桌上坐好,白媽媽最先感覺到兩人氣氛不對——是一種很微妙的氣氛,彷彿血肉本應摻雜在一起,親密和熟稔是一種無形的自然流動的氣體,無需刻意隱藏或者釋放,任誰都能嗅得到。
白媽媽沒有點破,她心情複雜,但無論怎樣,心裡是高興的。
飯後,白媽媽洗好了一籃子草莓端過來。白離眼神亮了亮,他最愛吃漿果類,草莓和車厘子是最愛。不過他囫圇吃下一個草莓,就皺起了眉頭。
「媽,你從哪裡買的,好酸——」白離眯著眼,聲調拉得好長。
「廣場超市啊!」白媽媽聞言也拿了一隻放進嘴裡,確實有點酸,但沒有白離說得那麼誇張,「這不挺好吃嘛!」
廣場超市是雲城最大的超市,小城人篤信這裡面的東西是最有品質和保證的。白媽媽也不例外,末了還嫌棄白離毛病。
白離敢怒不敢言,想吃又怕酸,正猶豫間,身旁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