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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中午,聞君何再醒來時,精神好了很多。
他看一眼坐在不遠處發愣的白離,隨口說:「餓了,我讓酒店把菜送過來。」
白離抬起頭來,看向聞君何的視線有些怔忪。他眼眶還是紅的,神情木訥,愣愣地看著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聞君何有點奇怪,走到白離跟前,蹲下摸他的額頭,「沒生病啊,怎麼眼眶這麼紅……你不會哭過吧?」聞君何語氣急了點,兩道濃黑的眉毛微擰,「為什麼哭?發生了什麼事?」
白離搖搖頭,說沒事。
「不用酒店送飯了,我去做吧。」
畢竟在聞君何「變」了的這段日子裡,他每天最愛吃的就是白離做的飯。
白離搓搓臉,讓自己振作起來,然後站起來邊往廚房走邊說,「昨天你說想吃燉魚,我早上去菜市場買了一條,中午正好做給你吃。」
聞君何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但他還是點點頭,說好的。
他最近腦子昏沉沉的,日子過得雜亂無章,像是在夢中,透過第三個人的視角看白離和另一個「聞君何」互動。
可能最近太累了。他想。於是趁著白離做飯的空檔,打算換衣服去樓下透透氣。
紙條是從睡衣口袋裡摸出來的。
睡衣已經脫了一半,那張紙條露出一角,聞君何拿在手裡,疑惑地上下翻了翻,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寫過這種東西。但的確是自己的筆跡,有點亂,像是匆忙之下寫完的。
「xx年x月x日,宋昕回國,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小白沒有錯,相信他,不要生氣,不要遷怒,千萬不要捆著他,不要強迫他,不要罵他,不要那麼對他。求求你了。」
x日被劃掉了,上面重新寫了日期,是一個大概的範圍,字型很潦草。「求求你」三個字筆畫很重。
「xx年x月x日,山頂俱樂部,小白一來就帶他走,不要讓他喝酒!!!」
喝酒後面加了三個感嘆號。可見這件事的嚴重性。
背面還有字,可能是因為來不及,寫得很籠統。也可能是因為需要注意的事項太多,沒有寫完。
「無論誰和小白有矛盾,無論什麼矛盾,站在他那邊。千萬不要丟下他一個人,要聽他的話,他想做什麼就陪著他做。」
末了還有一行小字:
「曹俊彥不是個東西」
腦袋裡的景象走馬燈一樣閃過:他在車上睡了過去,醒來發現白離受傷,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清楚地知道白離是怎麼受的傷,然後折回去打了謝揚;之後的日子裡,跟朋友砸實白離的身份和重要;每天細心地陪伴與和睦……
聞君何心裡有一股從未感覺過的焦灼和不安。這情緒來自自己。
他把紙條看了一遍又一遍,不知道這是什麼「上帝之手」還是「來自神明的啟示」,但他看懂了,看懂了這上面記錄的是未來的時間、地點,以及大機率會發生的事。
很突然地,耳邊一道隱隱約約的聲音響起:
是白離的聲音:「聞君何,我再也不想被人丟下了。」
然後又是自己的聲音,他說:「小白,餘生快樂。」
香味從廚房裡飄出來,白離扎著一條圍裙,站在鍋前嘗味道。
有點淡了,他撒了點鹽,關了火,心想可以喊聞君何吃飯了。還沒動,就被兩隻有力的手臂從後面圈住了。
聞君何抱住他,微微俯著身,下巴擱在他肩窩上,叫他的名字。
脖子被胡茬扎得癢,白離躲了躲,臉上終於露出個笑來,讓聞君何洗手吃飯,別鬧了。
聞君何想起那張紙條,想起那上面寫的「求求你了」,心裡莫名難過,求求誰呢?求的是自己嗎?那種無力感透過紙背直達心尖,讓人生出許許多多心疼來。
「小白,」聞君何吸了吸鼻子,「你做飯怎麼這麼香。」
「還可以吧,你要想吃,我以後都給你做。」
「行,那咱以後少出去吃飯,在家吃,我和你一起做。」
「小白。」
「……我愛你。」
呼吸打在頸側,是軟的,白離手裡還拿著勺子,就那麼停頓了幾秒。
他往聞君何懷裡靠了靠,說:「好。」
我會等你。
無論發生什麼,永遠不會放棄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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