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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冬曾被稱為國內民間救援的第一人,在那個裝置短缺的年代,他帶著不足十人的極星救援隊,僅憑血肉之軀拉出一條條在死亡線上掙扎的生命。
鍾巖憑著對聞冬的崇敬加入了極星救援隊,開始只是玩票,可他親手救下的人越多,就越堅定了想要做好這項事業的信念。於是畢業後,他沒有按照父親的希望去從商,而是獨自去了美國受訓,然後依靠聞冬的幫助創立了自己的飛鷹救援隊。
飛鷹在創立的最初曾經非常艱難,鍾巖幾乎投下全部的積蓄,卻也只買得起最簡陋的裝置,那時的飛鷹僅靠熱血的志願者來維持,而這其中最出色的一個就是聞靖。
鍾巖剛認識聞靖時,她只是個活潑愛笑的小姑娘,他呆在極星的那段日子裡,聞靖總愛跟在他屁股後面脆生生地叫他:鍾哥哥。而當他對聞冬提出想要創辦自己的救援隊時,也是聞靖第一個站出來支援他,並且義無反顧地跟隨。
鍾巖一直知道聞靖喜歡他,甚至所有飛鷹的元老都以為他們是一對,可鍾巖卻總摸不透自己的想法。
聞靖在各方面堪稱優秀:漂亮、率真、勇敢……鍾巖欣賞她、敬佩她,也許還有點喜歡,卻始終缺少想與她更近一步的衝動。
心動和深愛是什麼感覺,他沒經歷過,可隱隱覺得那應該是團火,燒的全身血液都在激盪,而不該只是如同平靜的深海,偶爾翻起絲漣漪。
那時的鐘巖有點傲、也有點壞,他總說不出拒絕的話,於是若即若離地與她調笑,卻故意忽略她給他的所有暗示,讓兩人一直處於外人看來親密,實質卻連手都沒牽過的微妙狀態。
有時候鍾巖也會覺得:如果那個人沒出現,就接受聞靖吧,他們會是一對最好的伴侶,目標一致,相攜而行,有時候他又會覺得自己太渣,不該這麼給她留著希望,可還沒來得及做出一個決定,聞靖卻出了事。
那是一次去四川山區裡的援救,他們救出一個小學的學生,卻在撤退的路途上,遭遇了餘震引發的泥石流。
那一刻,彷彿天地都在崩裂,鍾巖狼狽地躲避著回頭,看見聞靖在最後一刻推開身邊的隊友,然後整個人陷進不斷落下的山石中,然後整個世界都被染上血光。
當那場山崩結束後,所有隊員拼命喊著聞靖的名字,三三兩兩抱著大哭。鍾巖沒有哭,只是跪在那堆彷彿由石頭壘砌的冢墳旁,用手一塊塊挖著壓在她身上的石塊,直到指甲折斷,鮮血順著堅硬的石稜流下來,他甩開旁邊拉扯的隊員,執著地繼續往下挖,內心微弱地期盼著會有奇蹟,那個女孩還能回來,再笑著叫他一聲:鍾哥哥。
他不明白這個女孩身體裡怎麼會藏著這麼大的勇氣,和一群老爺們一起衝鋒陷陣,吃最糙的食物,眼裡卻永遠閃著熱情和堅定。
而他,卻始終欠她一句道歉……
鍾巖捏著啤酒罐的手不斷用力,低頭讓冰涼的罐身抵上自己的額頭,唇線用力繃起,壓抑著喉嚨裡洶湧的澀意。
齊悠悠攥著手和他並肩坐著,哭得鼻頭都紅了,把頭靠在他肩上啜泣著說:「對不起,我不該逼你說這個。」
鍾巖揉了把臉,伸手一下下摸著她柔順的黑髮,啞聲繼續說:「聞靖是對我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她我不可能變成今天這樣。可我心裡很明白,我不愛她,遇上你以後,就更明白。」
齊悠悠眨著掛滿淚珠的睫毛,怔怔地抬頭問:「為什麼?」
是啊,為什麼呢?鍾巖的手指在她發間停住,在那段被反覆折磨的日夜裡,這就是他最大的愧疚來源,他曾無數次懊惱地想著:為什麼自己沒法回應她的感情,這樣他至少能保持著愛人的忠誠,終生去為她祭奠。
可人就是這麼奇怪的動物,連他自己都覺得應該愛上的人,終究只能止步在敬仰和懷念。而對不經意間遇上,和自己千差萬別的人,卻偏偏動了心。
那場事故是他前半生最大的傷口,因為聞靖的死,他再也不敢面對自己的恩師聞冬,然後才決定徹底改變飛鷹的純公益模式,引入商業資本去購買最先進和專業的裝置,每個救援隊員的生命都需要被保障,他不想再用犧牲去換來任何成就。
而今天,他決定親手撕開這傷口,把自己完整地展露在她面前,包括曾經齷齪、彷徨的那一部分。因為她在害怕,害怕會因為那些未知的真相而受到傷害,他不想讓她懷著這種恐懼和自己走下去。
鍾巖深吸口氣,把手裡的啤酒罐放在桌上,望著她認真地問:「所以,你會介意嗎?」
齊悠悠吸著鼻子拼命搖頭,然後又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