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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太太不悅,「嬌寧,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成什麼樣子。」
「姑母,您看這小蹄子,這樣講我。」
「好了好了,都別說了。」言太太今日帶著汪嬌寧,原本想讓卓正俏看看,有這樣一個美人兒,你就知難而退,別奢想,沒想到汪寧嬌潑婦似的,幾句話就摔東西,一點儀態也沒有——不過弟弟早死,只有這個女兒,她這姊姊一定要護這侄女周全。
想想,恢復神色如常,「我東瑞國規矩,父母可以替兒子寫休書,你就算不願,我也能去官府辦理手續,你下午收收東西,就把嫁妝拉回去,不然我就到處宣揚你有多能招惹是非,才入門,我家就出事,太不祥,你底下還有弟弟妹妹要成親,上面爹孃祖父祖母也要做人,你是要我把事情鬧大,灰頭土臉的回家,還是現在靜悄悄的走人,自己選一個吧。」
卓正俏回到卓家時,全家又傻眼了。
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昨天才出嫁,今天就綰著婦人髮式回來了?距三日回門還早呢,嫁妝都在後面,這是怎麼回事?
等陪嫁的全嬤嬤一邊罵一邊說完,許氏就暈了,卓大富又跟他親爹卓老爺子吵了起來,卓正俏不想理,直接去院子看她親娘。
白嬤嬤正用藥油掐許氏的人中,又捏又揉的,許氏這才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一見到女兒擔心的樣子,忍不住又哭了,「大妞,孃的女兒,孃的寶貝女兒,這都什麼事啊……」
卓正俏勸道:「娘,別哭了,哭多了身子不好。」
「那該死的言家,居然這樣對你,嗚……不行,不能這樣算了,」許氏掙扎的要下床,「我要去討個說法。」
卓正俏把她娘又摁回床上,「娘,算了。」
「怎麼能算了,女子名聲多重要,你這樣就算再嫁,也嫁不到太好的人家……」
「言太太鐵了心要休我,我不乖乖走,就會在眾人的罵聲中走,想想,那還不如前者,我現在都懷疑那個宮吏是不是被買通了,怎麼就那麼剛好來了。」
「那女婿都沒說什麼嗎?」
「他根本不知道,他當夜就南下了,言家那老太婆隔天才讓我去花廳給休書,她答應我,只要我乾脆點,她也不會跟來往的太太說我的是非,反正現在就是說卓家祖母身體不好,所以我回來盡孝道,後來當然就是我自請下堂,雖然尷尬,但雙方都保住面子就好,我總不能真的讓她到處散佈訊息說我剋夫,所以一進門就惹官非,後來再來誣賴我不事翁姑,我要真的因七出被休,我們卓家都不用做人了。」
在一個重男輕女的世界,一個女人犯了七出,那是家族都要蒙羞的。
光是想著左鄰右舍的指指點點,卓正俏都受不了,她是做錯了什麼,她的家人是做錯了什麼,要被人戳著脊樑骨罵。
卓家就是一般的商戶,離大富大貴還很遠,沒想過,也不求,只希望大家平平安安過日子,她總不能因為自己而讓家中不安生。
許氏淚眼汪汪,「怎麼會這樣……」
「女兒就覺得奇怪,怎麼言家人都不抗拒這門莫名婚事,原來打這主意,不好意思反駁言老爺子,所以來個陽奉陰違,言老爺子喝了喜酒便又遠遊去了,沒個兩三年不回來,只要言蕭在這兩三年成親生子,老爺子看到曾孫也只會高興,哪會說什麼。」
「好狠毒的言家人。」
白嬤嬤勸道:「太太別生氣了,小心氣壞身子。」
「這言家欺人太甚,我一定要讓他們好看。」
「娘,算了。」卓正俏都數不清楚自己今天晚上說了多少次算了,「言家說不定跟官府都有來往,我們怎麼鬥得過,反正就當累了一天就好,女兒已經想開了,娘也想開些。」
許氏正想再說些什麼,突然胸口一痛,皺起眉,白嬤嬤連忙從抽鬥倒出藥丸來,化在水中,然後服侍許氏喝下。
那藥有放鬆之效,許氏喝下,不多久倦意湧上,卓正俏伺候母親直到睡著,又吩咐白嬤嬤好生照應,這才悄悄退出房門。
倒在自己床上,卓正俏還是很不敢相信——昨天早上被大丫頭花好挖起來的時候,還下定決定要做個賢婦,不讓爹孃擔心,但才一天,一天,就變成下堂妻,找遍東瑞國,一定沒有像她這樣的,成親隔天就被休。
這到底算什麼?
唉,不對,她怎麼會答應休妻,要也應該是和離啊,她又沒錯,憑什麼是休妻?
卓正俏一下從床上彈起來,豬腦袋,居然現在才想到。
一個被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