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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騫看著她留給自己的，被頭髮遮住的半張側臉，抿了抿嘴巴。他能感覺出來俞澄今天的狀態很差，也知道多半是因為楊欣夢的離開。
教室突然變暗，屋外起了風，時不時有閃電刺破長空，中間夾雜著幾聲悶雷響，今夏的第一場雨即將到來。
離別的悲痛需要用時間來沖淡，他能做的就是一直陪著她。
天氣悶了將近半個月，滂沱大雨終於噼裡啪啦地落下來。
雨一直下到晚自習下課，仍舊沒有要停的趨勢。
班上的住宿生大多趁著吃飯的時間回寢室取了傘。關係好的兩個人合撐一把，能勻出幾把傘借給走讀生。
所以下課鈴聲一響，大部分同學照常接連沖了出去。
俞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了看沒動的同桌，又看了看沒動的前桌。
俞澄：「麥穗，你…沒拿傘過來嗎？我送你回寢室？」
安靜的教室內只有俞澄一個人在說話，兩人同時扭頭看向她。
麥穗搖了搖頭，說：「不用，你先回去吧。」
身側的越騫則是眉骨微動，帶著疑惑看向她，眼中意味很明確：我也沒拿傘出來，送她不送我？
隨後移開視線，下巴微抬看向前面黑板上方掛著的石英鐘，抿成一條線的嘴巴擠出幾聲冷哼。
俞澄接收到他即將生氣的訊號，右手拉上對方搭在課桌邊上胳膊的衣角，小聲解釋：「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兒，我送完她回來接你。」
「不用。」越騫將自己的袖子扯回去，瞟了眼俞澄剛剛從書包裡拿出來的雨傘，「你的傘能遮住兩個人？」
話音未落他便起身，書包都沒背，徑直往門口走去。俞澄看著自己的蕾絲花邊雨傘，反駁的話卡在喉嚨裡。
「兩個人擠一擠，應該可以的。」俞澄看向前邊的麥穗解釋道，「至少可以保證頭不被淋濕。」
麥穗咬了咬嘴唇，看上去十分糾結：「其實我今天……」
話說到一半，就被後邊傳來的開門聲打斷，兩人應聲望去，越騫站在那裡。
他邁著大步走進來，鞋底因為沾了水踩在瓷磚地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俞澄和麥穗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臉上，想透過他的面部表情推測一下越騫此刻的心情和他去而復返的目的。
越騫走近，站在自己的桌前，楊欣夢空出來的那個位置，沉默著將手裡的東西遞給麥穗，兩人這才驚覺，越騫手裡捏著兩把黑色雨傘。
「不用不用，你把這傘給小澄吧。」麥穗依舊拒絕。
聞言，越騫扭頭看向俞澄，詢問的意味很明確。
「要不你把你手上的傘借給我，你用這個。」麥穗見越騫完全是看俞澄的意思辦事，又轉頭看向她，順手接過越騫遞過來的黑傘放在身後的桌子上。
「這…不好吧。」俞澄猶豫又糾結，「這把傘有點小。」
「沒事，你剛剛不是說了嗎，只要能遮住頭就行。」麥穗直接從俞澄手底下將摺疊傘抽出來，還貼心地將黑傘傘柄塞到她的手心裡，「快走吧，不早了。」
「那好吧，你一個人回寢室注意安全，別一不小心踩到水坑崴了腳。」
「……嗯，你也是。」麥穗神情微頓，很快又回過神。
「那我們走吧。」俞澄抬起眼睫，看向像雕塑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越騫，慢吞吞開口道。
「嗯。」越騫倒也沒說別的，順著她的話應了下來，只是依舊面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這讓俞澄更加緊張和不知所措，胡亂將桌子上的東西往書包裡塞，也不管有用沒用。
「……」
越騫看著她的動作不由得眉心微蹙，半晌後忍不住說：「你今天晚上回家還打算用牛津大字典查單詞？」
「啊？」俞澄的腦子瞬間清醒，看著自己塞鼓鼓囊囊的書包，「沒有，我裝錯了。」
按照平時的習慣，就算俞澄真的裝錯了，她也會強裝鎮定將錯就錯，只是今天……
她偷偷瞥了眼越騫往下耷拉的嘴角，還是選擇不再和他對著來。
於是，俞澄又將剛剛裝進去的東西往外拿了個七七八八，只剩下幾樣能用到的東西和一本英語單詞書。
「好了嗎？」聽到旁邊沒了動靜，越騫把手裡捏著的手機塞進口袋裡，站起身將椅子挪到課桌下，「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室。
隔壁班的學生都走完了，走廊上的燈也黑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