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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看到了誰的軀體,我突然發現自己有了一些難以言說的反應。

我突然明白,我是喜歡男人的。身為警校學員,這樣的性向使我有苦難言。我既為自己容易被催生的慾望可恥,又對我因同學有感覺而抱有愧疚。我想,性慾雖然並不可恥,可我總該有一些自己的底線。自那時候起,我開始獨來獨往。就算是李譯,我也會有意和他保持些距離。他只當我臭毛病多,有潔癖。

性慾翻湧得如此容易,心動卻總是來得很艱難。

畢業後第二年,我被調任到一個很忙的部門,一個人被當作五個用。某次出勤抓捕,我和同事追進一間燈紅酒綠的酒吧,追逐在一陣鬧嚷和尖叫中,打碎的杯子和和酒瓶數不勝數。我咬了咬牙,踩過地上散佈的玻璃碎片,伸手一抓,拽住了犯人的胳膊,而後伸手抓按上他的後頸,向下狠狠一壓。同事們一擁而上,終於將他制服,銀色的手銬咔嚓一聲合住,犯人卻腿軟得站也站不起來了。我習慣了這種場面,站在一邊,環視四周,忽然發現這是一間gay吧,遠遠圍觀的,都是不同風格的男人,甚至還有人濃妝豔抹。我覺得茫然,這就是我屬於的群體嗎,他們看起來跟我十分遙遠。或許是在福利院的經歷造就了那種如影隨形的被拋棄的感覺,大多時候,我都沒什麼歸屬感。忽然,我在人群中看到兩個男人,他們打扮得很尋常,走在街上,你不會貿然猜測他們的性取向。所有人都在圍觀、討論,他們卻在接吻。

現在想想,在酒吧這種地方接吻,未必就是出於愛和喜歡,因性慾而相互吸引的可能性更大。可我當時凝望著他們,總覺得心底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

我忽然發現自己想要一種篤定的、不會因旁人而動搖的感情。

過了一週以後,我又回到了那家酒吧。對著妙語連珠的調酒師,我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沒什麼個性,也沒什麼特別的喜好,李譯不在,我連說“我和他一樣”的機會都沒有。花裡胡哨的酒名聽得我頭痛,我暈乎地隨便複述了一個,調酒師剛應下,我就聽見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他說:“這酒度數很高,你確定嗎?”

我用面無表情掩飾了慌亂和驚訝,扭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那是個穿著很得體的男人,他戴著框架眼鏡,五官深刻,看起來有些混血的感覺,他靠在櫃檯旁,笑著對我說:“如果不知道喝什麼的話,不如選可樂。”

我侷促地點了點頭,竟然忘記向調酒師講,男人自然而然地轉頭,替我更換,他說:“這位阿sir喝可樂就好。”

他知道我是警察。

他又回過頭來問我:“要加冰嗎?”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最近有些感冒,嗓子痛。

“我叫david,”毫無預兆地,他朝我伸出手來。

我愣了一下,僵硬地伸出手,我說:“我叫於撫潮。”

david聽到便笑了,他沒有問我的名字具體是哪幾個字,他眼睛彎彎的,看起來心情很好,他對我說:“於sir,在這種地方,報真名的很少。好吧,我姓徐,我叫徐言宙,語言的言,宇宙的宙。”

他仍舊拖著我的手,讓我有些不習慣。

我咳了一聲,他才注意到這件事,鬆開了我的手,他說:“抱歉。”

“你怎麼知道我是警察?”我好奇地問。

david似乎永遠帶著笑意,他說:“上一次阿sir來這裡抓人,我就在場,那是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記憶深刻。”

我說:“真不好意思,給你留下這種不好的印象。”

他說:“怎麼會,阿sir氣宇不凡,見了就忘不了。”

我知道他只是在開玩笑,可他說得那麼坦然,不知道怎麼回事,我臉上一熱。正好可樂端了上來,救我一命。我埋下頭抿了一口,聽見david又問:“我記得上一次,你踩了玻璃碎片,腳有沒有受傷?”

我有點沒反應過來,挑了一下眉毛,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我說:“沒事,我們的靴子很結實。”

david笑出了聲,他說:“阿sir,看來關心你是一件難事,我好歹是個醫生,還以為能找理由問下去。”

我臉紅得更厲害。

就這樣,我和言宙開始戀愛,他很好,比我大一些,做什麼事都很有條理,只是工作很忙,很少見面。我們沒有同居,即使言宙一直在試探,我也仍然覺得豁不出去。他似乎很喜歡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喜歡我什麼,

每次接吻,他都很動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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