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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長廊,走出有燈光的地方,隻身融入夜色。
往前走,走更遠。
張明生就站在送我來的地方。
他靠在車前,雙手插進風衣口袋,正平靜地看著我。他好像永遠不會為我的出現驚訝。
我們擁有與外界失聯的人生,無法質問他人,只能靠近彼此。
“領槍了嗎?”張明生問。
“為什麼,”我問。
“保護你自己。”
“為什麼總有人喜歡把別人玩弄於鼓掌之中,為什麼被玩弄的人要玩弄更可憐的人?”我緊緊盯著張明生。
他給不了我答案。
因為他也曾玩弄我的人生。
看著沉默地他,我忽然卸下一身力氣,疲倦地講:“一切都結束以後,我們真的不要再見面了。”
“好,”張明生說。
終於終於,他答應了我。
他走上前來,將我抱在懷中。
“再也不要來找我,”我任由他把我抱緊。
“好,”他摟住我,一動不動。
八十四
警署有意忽略張耀年這個名字, 當下只派遣人手追查尋捕金順發一人,順帶透調查另外兩個涉嫌其中的高層警官。
何簡供出這位同僚時, 語氣斬釘截鐵, 他說他們好心帶金順發一齊商議, 沒想到金順發反而跟他們翻臉, 兩面威脅, 以殺他們來向張耀年邀功, 更堵住這些人自首時將他一同供出的心思。
金順發現在是眾矢之的。
他沒殺掉人, 張耀年也不會給他好處。
當年的證據已經不復存在, 開館驗屍更是天方夜譚, 無法立案, 更不必說大範圍曝光。警署
也總有大嘴巴, 遮遮掩掩地傳出去, 造就了人人低聲討論的氛圍。
港島有錢有勢的家族掌權人先是把私奔報成失蹤, 又賄賂警察去殺自己的親人, 警察竟然真的接手, 事後不僅沒有被抓到, 反而個個高升。之前都平安無事,偏偏幾年之後, 得了利的警察被沒有得利的警察追殺, 講來講去, 重點竟然回到了自己人內鬥上。很多人都在心中承認: 位高權重的, 自然就許他封建霸道, 三妻四妾已是常態, 更何況動手清理不懂事的小輩。
世道如此, 怎麼查, 從哪裡查。
我相信警署高層也十分頭痛。
張耀年的律師團隊個個鐵打金身, 講話如同刀劍鋼盔, 既攻擊, 也躲閃, 說到最後, 還要反過來告何簡一遭。而金順發不同, 他有槍, 有殺人的心, 卻沒有地位, 更沒有身份。抓他,要比找張耀年問話調查更容易。
嫌犯持槍在逃, 還是有多年刑偵經驗的老刑警, 涉嫌的罪名是恐嚇謀殺同僚, 一時間, 警署上下都要戒備,
我去登記領槍, 出來撞到李譯同珊珊打電話,兩個人時不時說一兩句, 講到最後, 隔著手機也只剩無言。
我沒有問李譯是否告訴了珊珊, 但我猜, 李譯不會隱瞞, 珊珊也不喜歡隱瞞。
我給槍上好了子彈, 佩在身上。
除開這一切,還有一事使我頭痛。明明是我發的恐嚇信, 可何簡卻一口咬定, 是黑社會來信勒索, 兜兜轉轉, 又講出了旁阿珠的大名。聽他自首的警官更加頭痛, 負責錄入的更是戰戰兢兢。
阿珠姐鐵了心要我扒下如今這身皮, 替她去東南亞做古惑仔。她一向肆無忌憚, 一整年發勒索恐嚇信有如天上飄雪, 卻從未真正動過幾次手,有時還會主動交一交錢。警察也不好多做什麼。
張明生的人性實驗還算小有成效,比起富貴和清白, 總有人願意供出一切,只想求一條生路。
他操持的公開活動三天後照舊舉行, 張耀年時髦地使用了社交平臺, 說自己仍然會出席。只是聽說本該出現在現場的當紅影星在機場驟生急病, 連夜送去醫院住院了。一個事業如日中天的聰明人, 嗅到不安的訊息, 自然提前躲避, 在天亮之前,還能聽幾十個小時的風聲。
我不禁想, 如果當初我假死之事公之於眾,整過容的新面孔和遺照的舊面孔貼在一起, 供大街小巷指點揣測, 然後和張明生一起被錄入港島都市傳說後, 我該如何面對。我會被講成什麼, 臠寵? 性變態? 還是雖然可憐、但仍有太多過錯的受害者。有時我相信,大多人張口時都不過心腸,也評斷不出善惡。可眾口鑠金,或許要比手術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