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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謙遜道,“那夜能親眼得見雲澤少君的風姿,便也值了。”
“我見你雖是散修,卻劍意凝鍊,實屬難得,之前可有拜師?”容兆問。
“不曾,”池睢解釋道,“少時機緣巧合偶得兩本劍譜,靠著自行摸索,才有今日。”
容兆略感意外,雙系靈根天賦並非絕佳,能靠自行摸索練出劍意,想來離不了聰穎勤奮,這樣的人更難得。
“你有否想過入宗門?”他便也不拐彎抹角。
劍修神色猶豫:“我習慣了獨自修煉,不受拘束,若是拜了師,免不得有諸多規矩束縛,怕不適應。”
“自行摸索起步時確實不難,但越往後若無人指點迷津,怕越是困難,”容兆提醒他,“再厲害的散修,也無可能靠自己得道昇天。”
“我自然知道,只是……”
容兆未多說,抬手以靈力在虛空拂出一句劍訣,示意對方:“可能參悟?”
池睢望去,目光停住——
【萬斛珠璣、驚風掠雨,深柳一溪、翠於青煙。】
如此意象化的劍訣,輕易不可解,他屏息凝眸深思,竟如入定一般,果真是個劍痴。
容兆耐著性子等,榭外飛瀑墜入山溪,如滾珠落玉,是靜謐山林間唯一的聲響。
兩刻鐘後,池睢遽然睜眼,執劍飛身而出。
劍意傾瀉,挑起水瀑四濺,攪動風起雲湧,一時溪泉翻滾、浪奔不止,皆罩於其下,幾息過後,劍勢由急轉緩,向四遭漫溢,更似翠柳拂風,自那凌厲劍意裡帶出幾許繞指柔情,破陣於無形。
最後一縷劍意收斂,山瀑、溪泉歸於平靜,又是先前模樣,溪間飄了幾朵落花,昭示方才那一幕並非幻象。
池睢落地回來,容兆讚許道:“兩刻鐘便能參悟這句劍訣,你確實了得。”
“雲澤少君謬讚,”對方稍一遲疑,問,“不知這句劍訣,是出自何劍法?”
容兆不答,只問他:“你覺得這句劍訣如何?”
池睢想了想,道:“初看平平無奇,細思別有玄妙之處,若是能多些時間思量,或能有更多感觸。”
容兆肯定道:“你在劍道上的確頗有天分。”
他沒有說這句劍訣出自上炁劍法,雖是第一層裡最簡單的一句,但尋常劍修能在兩刻鐘內有所參悟,已是難得。
至於當日在那幻境裡,他與那人卻只用了半日,就已突破了這劍法第一層。
那時那人也曾以長劍挑開飛瀑,隔著漫天水霧,以劍氣挽花,贈予他。
“這套劍法應當十分精妙,只觀這一句劍訣,便知非同尋常。”池睢讚歎不已。
容兆思緒回來,直言道:“你若願入元巳仙宗,我自會告訴你這是何劍法。”
見池睢仍有猶豫,他又道:“入了本宗並非定要拜師,門內弟子眾多,若無師門,皆為宗主記名弟子,可同享宗門資源,也無那些過多拘束。”
便是他自己,因他那位師尊非是劍修,雖為他師尊,實際卻沒教過他什麼。
對方顯而易見被他說動,卻又不解問:“為何是我?擂臺賽尚未開始,我最後能拿到什麼名次也說不準,元巳仙宗若想收徒,定有無數人求之不得。”
容兆不想多解釋:“我方才說了,你在劍道上頗有天分,沒必要等到擂臺賽之後。”
池睢稍稍定下心:“雲澤少君說的,可做得準?”
“自然做得。”容兆道。
收個名不見經傳的散修入宗門做記名弟子,這點小事,他甚至不用知會莫華真人。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要推辭便是不識好歹了,池睢終於下定決心,拱手道:“承蒙雲澤少君看重,在下不勝榮幸,日後入得仙宗,定當勤學苦修,不辱宗門。”
容兆頷首:“好。”
待人離開,他在原地駐足片刻,傳音出去:“來了不打算出來嗎?”
水榭外不遠的高大喬木上,烏見滸側身倚坐樹冠,一隻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低眼看過來。
目光交匯,皆是冷而沉的眼眸。
烏見滸躍身而下,並未上前。
“雲澤少君好興致。”他的嗓音冷淡,更似譏諷。
容兆平靜問:“烏宗主為何在這?”
“路過。”烏見滸道。
這便是連藉口也不屑找了,容兆抬眸,定定看他——
這人大多數時候都是輕狂傲慢、玩世不恭的,這樣冷著臉斂眉沉目時,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