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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沒入面前血池中,沉入深不見底的陰邪黑暗裡。
體內的躁動逐漸趨於平穩,他放空神思沉在其中,早已適應了這樣漫無邊際的惡濁和血腥之氣。
卻在這時聽到飄渺而至的壎聲,似遠似近,只為他奏響的,如清風拂開翳霾,濯清陰穢,掃進他空蕩心腑間。
夜色更濃沉時,洞府石門重新開啟,容兆出來,神色已平和如初,不露半分端倪。
烏見滸回頭看去,容兆平靜道:“你還在這。”
“你這樣,對以後會不會有影響?”烏見滸問他。
“修為越高越難壓制,”容兆輕描淡寫,彷彿說著別人的事情,“若心神不穩,很容易走火入魔。”
烏見滸朝他伸出手,容兆視線停住,走上前。
烏見滸一手將他攬近,站直起身,攔腰將人帶至身前。
目光交錯,容兆默不作聲地看著眼前人,如同縱容。
烏見滸笑了聲,一手攬著他,帶他飛身而起,往前方雲深霧繞中去。
片刻,他們落地在神恩山上。
這裡是元巳仙宗內最高的一座山頭,其上神恩宮恢宏壯觀,裡面供奉的皆是元巳仙宗建宗以來,所有已成功飛昇的師祖神像。
“來這裡做什麼?”容兆淡道。
“聽說你們元巳仙宗人誰若是迷惘不安、前程未卜時,便來這裡求師祖保佑,你要不要進去拜一拜?”烏見滸提議道。
容兆不屑一顧:“我不信這個。”
“為何不信?”
“不信便是不信。”師祖若當真能庇佑後人,當初便不會叫他父母枉死,讓莫華真人那樣的小人上位。他向來不信這些,除了必要的宗門祭祀,私下從不來這裡。
“元巳仙宗建宗不過萬年,便是最早一位飛昇的師祖,如今在仙界也只是一介小仙,只怕自顧不暇,哪裡還記得下界這些徒子徒孫,所謂神恩,不過是抬舉他們。”
“那倒是,”烏見滸樂道,“枉費別人自作多情了。”
容兆不明所以:“你說誰?”
烏見滸笑笑沒解釋,容兆的那位師弟特地來此為他求護身靈牌,說到底也是不懂容兆,浪費了。
容兆抬眼望向前方巍峨宮殿,忽地問他:“烏見滸,放棄真正通天成神的機會,後悔嗎?”
烏見滸回頭,看向他隱在夜色中的沉靜面龐,唯眼中有細碎光亮。
“成神之路沒有那麼容易走,”在容兆目光落過來時,他緩聲道,“真去走了日後也一定會後悔,不如從一開始就放棄。”
“後悔什麼?”容兆問。
“總是要後悔的。”烏見滸微微搖頭,上前去執起容兆一隻手,掌心貼上,讓他看自己神識記憶裡,當初在川溪島上看到的種種。
最後容兆皺著眉收回手,不用烏見滸說,他也已猜到所謂幻境,究竟因何而來。
沉默半晌,他道:“他二人必也沒有突破上炁劍法最後一層,戰神的道侶天生靈根孱弱,但能與戰神合劍,於劍道上未必不如戰神,戰神想殺他也不容易,也許是他猜到戰神的心思,主動死在了戰神劍下,成全他。”
烏見滸問:“你是這麼想的?”
“直覺,”容兆似笑非笑的,“第二次入幻境時,我能感覺到他心中的糾結煩愁,若不是我本身意志能夠壓制,也許在那幻境裡,我就已經死在你劍下了。”
烏見滸啞然,那時一再擾亂他心緒的那句“殺了他”,確如心魔,若非自己意志堅定,或許在那幻境裡,就已經做出不可挽回之事。
“但我不是他,”山間朔風又起,寒月落在容兆眼眸裡,落下微波靜影,“我不會為了成全你選擇自己去死,同樣的,我也不需要你用這種方式成全我。”
他的聲音很輕,好似絮語。
烏見滸安靜地聽,想起出北域秘境的那一日,他說起“你有你要做的事,我也有我要做的事”,也是這樣的語氣,只是眼前這個容兆,於他終究不再是全然的防備和失望。
“之前說不信我,不怕我現在做這些只是為了讓你放鬆警惕?”
容兆思考了一下,問:“你是嗎?”
“我說不是你信嗎?”烏見滸將問題丟回。
“烏見滸,你我結了契,無論是不是出於本意,契印已成,之間便有默契。戰神的道侶能感知到他的殺意,我也一樣,你是不是在算計我,我感知得出。”容兆說了實話,所謂的不信,其實是不甘只能做被選擇的那個,所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