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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腳,他就開槍打他狗日的。出乎他的意料,最先找上門的,不是中央“文革”小組的逮捕令,也不是已作鳥獸散的造反派組織,而是那些死傷者的家屬。
那天早晨,李雲龍還沒去上班,就聽見樓下人聲嘈雜,似乎來了很多人。小吳匆匆跑上樓報告:“1號,可能要出事,院子門口來了不少人,您先不要出去,我去看看。”
李雲龍面不改色道:“扯淡!敢到我家鬧事?真他孃的反啦!”
他抓起電話要通警衛營:“吳營長,給我把一連派來,帶上機槍。”放下電話,他把手槍上了膛,裝進褲兜,若無其事地下了樓。
院門前擠滿黑壓壓的人群,人們躁動著,咒罵著,一片喧譁聲。有人在大聲喊:“李雲龍滾出來!”
“打倒鎮壓群眾的劊子手李雲龍!”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李雲龍你聽著,革命群眾是殺不完的。”
李雲龍推開院門,雙手背在後面,兩腿微微叉開穩穩地站在人群面前。人群一下子靜了下來,站在前排的人似乎有些膽怯,在悄悄地往人群裡縮。“我是李雲龍,是誰要找我?”李雲龍的眼睛寒光四射,向人群掃視了一圈,似壯士出山,劍氣如虹,濃濃的殺氣漸漸在臉部聚集,透出鋒刃般的凌厲,裹挾著一股強梁霸氣,令眾人不寒而慄。
“喂,怎麼不說話了?有話就說嘛,我聽著就是,要是大家沒話說,就請散散吧。”人群又開始騷動起來,一箇中年漢子擠出人群鼓起勇氣大聲道:“李雲龍,你別以為這樣就能嚇住我們,我們既然來了就不怕你,我們要向你討還血債。”
李雲龍冷冷一笑:“好啊,怎麼討?就在這兒打死我,你們敢嗎?”
“你這個劊子手,殺害了這麼多革命群眾,血債要用血來還。”
“我們不怕你,有毛主席和中央‘文革’小組給我們做主,劉少奇都被拉下馬了,別說你一個小小的李雲龍了。”
“李雲龍!把頭低下來,向革命群眾低頭認罪……”
“放屁!誰敢動我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劉少奇你罵得,我李雲龍就罵不得,誰敢起鬨鬧事,我就斃了他。”李雲龍咆哮起來。
“嘩啦!”小吳不失時機地拉開衝鋒槍的槍栓。
遠方傳來佇列的跑步聲,一連的戰士頭戴鋼盔、全副武裝地跑步而來,他們在圈外迅速散開,包圍了人群。一連連長王志義向李雲龍立正敬禮道:“報告1號,警衛營一連奉命來到,請指示。”
李雲龍乾脆地說:“原地待命,誰敢鬧事就給我抓起來。”
“是!”
人群一下子炸了,怒火被重新點燃,亂哄哄地喊了起來:“李雲龍你開槍吧,有能耐把我們都打死。”
“你打吧,我們孤兒寡母也不想活了。”
“打死這劊子手!給親人報仇。”
……
李雲龍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人群。一連連長王志義拔出手槍和小吳一左一右護住李雲龍,兩人的槍口慢慢抬起來對準騷動的人群。圈外的戰士們也端起了槍……
“大家讓開,我老婆子有話說。”人群中傳來一聲蒼老的、顫巍巍的喊聲。人群自動閃開了一條通道,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婆領著兩個七八歲的孩子走出人群。老太婆有七十多歲,弓著身子,步履蹣跚,手裡拄著柺杖,一頭散亂乾枯的白髮遮蓋著滿臉刀刻般的皺紋和星羅棋佈的老人斑。兩個衣衫襤褸的孩子緊緊地抓住老人的衣襟怯生生地跟在一旁。
李雲龍一怔,突然覺得有些氣短,他雙腿顫抖起來,身子發軟,心在撲撲亂跳。小吳和王連長舉槍的手也哆嗦起來,槍口慢慢垂下。李雲龍最見不得這種孱弱的、白髮蒼蒼的老人,每當見到這種老人他就想起自己已去世多年的老母親。他是個孝子,童年時遇上災年,母親曾領他討過飯,每當遇到惡狗時,孱弱的母親總是把他拉到身後,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兒子。災年要飯不容易,走個十里八村的不見得能討上口吃的,討到吃的,母親自然是先緊著兒子吃,兒子吃完了母親才胡亂吃幾口。當年那日子真是悽風苦雨,令人銘心刻骨,母親的慈祥和關愛,至今想起,他仍感到一種由衷的溫暖……童年時的李雲龍發過誓,有朝一日自己混出個模樣來,一定好好孝順娘,讓她老人家衣食無憂,兒孫繞膝,日子過得舒心,也算沒白疼他養他。可母親命薄,不到40歲就追隨他老爹而去。那時李雲龍已參加了紅軍,正在川陝根據地反圍剿,得到母親去世的訊息時,他面朝家鄉的方向長跪不起,哭得死去活來。幾十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