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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中日戰爭進入相持階段,中日兩國軍隊在戰場上廝殺了四年,大大小小的會戰也有幾十次了,一時雙方誰也沒有能力吃掉對方,戰線呈現犬牙交錯態勢。
處於敵後的華北地區,形勢卻異常嚴峻起來。雖然日軍只佔領了鐵路沿線的城鎮,在戰略上似乎佔了上風,但中國軍隊的有生力量並沒有被摧毀,僅河北、山西兩省的大部分割槽域仍在中國軍隊控制之內,國民黨中央軍、閻錫山的晉綏軍、八路軍各自開闢了自己的根據地。這很使坐鎮重慶的蔣委員長感到欣慰,他認為他的以空間換取時間的戰略構想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驗證,蛇口再大也無法吞掉大象嘛。
蔣委員長很快就樂觀不起來了。1940年華北八路軍百團大戰後,蔣委員長突然發現這兩年一不留神八路軍竟變成了40萬之眾,僅正規軍就動用了105個團。委員長只記得在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的部隊建制表上,八路軍只是個下轄三師六旅幾萬人的部隊。娘希匹,誰給了他們擴充的權力?委員長一不高興,問題就有些複雜了。
於是中國軍隊內部摩擦戰四起,山西軍閥閻錫山的舊軍和新軍幹了起來,陝甘寧邊區的八路軍和國民黨軍朱懷冰部在太行山打得難解難分,倒讓日軍看起了笑話。到了1941年,中國軍隊內部的摩擦戰趨於平靜,又輪到日軍的日子不好過了。作為日軍戰略後方的華北地區似乎亂了套,早已脫離了正面戰場的八路軍再也不打算組織一兩場正規戰役,而是化整為零消失在廣袤的平原和連綿的崇山峻嶺之中,崇尚主力決戰的日本陸軍失去了對手,又時時處在對手的包圍之中,一向被正規軍所看不起的游擊戰之威力漸漸顯露出來。日軍華北派遣軍經不起長期戰爭的消耗,傾其兵力開始了“五·一”大掃蕩。
李雲龍的獨立團也以連為建制分散行動了。這段時間他心裡不大痛快,因為沒什麼像樣的仗可打,不是東邊拔了個炮樓,就是西邊扒幾截鐵軌,這哪像主力部隊?和游擊隊沒什麼兩樣。
李雲龍好酒,論起酒量,連他自己也鬧不明白到底有多大,反正是和心情有關。心情不好時,二三兩便醉;心情好時,喝一斤後照樣能把鬼頭刀耍出一片花來。
政委趙剛原先滴酒不沾,後來架不住李雲龍的糾纏,也被拉下水。李雲龍的話說得太絕:“不喝酒的人靠不住。”還有,知識分子要和工農群眾相結合,拿什麼結合?他李雲龍實在想不出除了酒還能有些什麼。趙剛琢磨對他這些歪理與其爭論不如一塊兒喝算了,又不是什麼原則問題。一來二去,趙剛竟練出了些酒量。
李雲龍還是老毛病,心情不好總要找出個發洩的物件。團部的參謀、勤雜人員都知道他有這毛病,一見苗頭不對就遠遠躲開了。唯有趙剛不識相,老在李雲龍眼前晃悠。因此,每次都是團長首先發難,政委的嘴也不饒人,一來二去就吵了起來,吵上幾句,又覺得影響不太好,於是兩人一齊把身邊不相干的人都轟出門去,門一關就開罵,相互罵個狗血淋頭。罵完了氣也出了,李雲龍又拿出酒勸趙剛一起喝。兩人酒至三巡竟忘了剛才都罵了些什麼,喝得動了感情,又面紅耳赤、眼淚汪汪地稱兄道弟、勾肩搭背,親熱得像一個娘生的。
趙剛總恨恨地對李雲龍說:“本來我嘴巴挺乾淨,自從和你做了搭檔,現在也學得滿嘴髒話,一張口就罵娘,想想自己都不好意思,這叫他孃的什麼與工農相結合?好的一點兒沒學著,罵人喝酒倒學會了。”
李雲龍樂呵呵地說:“這就對啦,不會罵人能當好兵嗎?心裡不痛快了,一股火總憋在那兒,怎麼辦?一句話:去他孃的……氣就出去啦。你們文化人怎麼說來著?”
趙剛說:“迴腸蕩氣。”
“對,就這意思。你要有啥事下不了決心,磨蹭半天左右為難,怎麼辦?一句日他孃的,就這麼辦吧。決心就下了。用你們文人酸溜溜的話能指揮部隊嗎?你命令一營把山頭拿下來,說:‘一營長,請你組織部隊進攻那個山頭,攻不下來我要處分你的。’這種軟綿綿的話會影響部隊戰鬥力的。你要這麼說:‘一營,把那個山頭給老子拿下來,奶奶的,拿不下來我剁了你狗日的。’聽聽,這多提氣。部隊一聽這話,馬上嗷嗷叫。老弟,老哥好歹比你多吃兩年鹹鹽,聽我的沒錯,想指揮部隊,就得學會罵人。”
近來,趙剛心裡有些犯愁,以前大部隊行動,上面有師長、旅長管著,李雲龍還不敢太出圈。現在好了,僅129師的部隊就分兵多處,河北、山西、陝西到處都有部隊,都打出了各自的地盤,處於獨立狀態,李雲龍可是上面沒有人管了,天高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