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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我現在的出租屋選擇離開,在許衷身上會發生太多難以避免也難以想象的風險,所以我格外珍惜現在的一時半刻。
“幸虧你沒買韭菜餡的餃子,不然我就只能啃麵包了。”許衷把速凍餃子往我面前一推,“吃完飯之後我來洗碗。”
昨天晚上他洗碗的時候手忙腳亂,擦乾淨的碗卻出人意料地格外乾淨。
我記得他手指指腹被水浸泡太久後生成的褶皺,一邊想著這次就不讓他洗碗了,一邊將餃子放進了燒開水的鍋裡。
許衷把麵包片和生菜放在一旁,猶豫了一會兒,沒有選擇坐會椅子上。
我抽空扭頭看了他一眼,看到許衷的眼神落在我的腰身上,注意到我看過來的目光時才輕挑地笑道:“我總是想起你跳鋼管舞的樣子,肩寬腰細腿還長,很好看。”
他第二次這麼評價我。
第一次是在柏林夜的休息室裡,他打量著我的身材,是欣賞也是感嘆。
這次卻截然不同。
我知道自己被許衷拿捏住了命門,才會想將自己的所有都奉獻給他。
“跳樑小醜”
“晚上我陪你去柏林夜吧?”
我在往碗裡盛餃子的時候,突然聽到許衷這麼說,不由地狐疑地看向他。
許衷上前拿了兩雙筷子,跟著端著碗的我前後腳走出了廚房。
我比劃著手勢問他為什麼。
許衷聳聳肩:“我在家裡也沒事幹啊。”
我知道許衷沒有對我說實話。
他去柏林夜做什麼呢?
也許楊明陽還為他留了一個的位置,可是他現在身無分文,難道就在那裡坐著看我跳舞嗎?
“你不願意啊?”許衷見我半天不動彈,便反問道,“我又不是拈花惹草的性子……”
我猛地抬頭看他。
我想起謝遠提起許衷時酸澀的語氣,陳渡怎麼都下不了當斷則斷的決心,就連楊明陽向我說起許衷時語氣裡都有些自己也沒能察覺到的關切,更何況曾經還有過那麼多人為錢、也好、為情也罷,前赴後繼地在他面前自薦枕蓆。
他怎麼又會是我這個小出租屋能夠圈養一輩子的呢?
許衷覷著我的神色,將還沒說完的話掐斷在了嗓子眼。
我看著他夾了一個餃子咬了一口,臉色突然變得有點奇怪。
我以為餃子沒煮熟,嚐了一個,卻發現並非如此。
我只好問道:怎麼了?
許衷看我的表情變得很奇怪,他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後什麼都沒說,而是把餃子嚥下去後,給自己倒了杯水。
“我覺得我可能吃不完十個餃子,”許衷誠懇地對我說,“我錯誤地估計了速凍餃子的個頭和味道,十個餃子對我來說可能有點多。”
我遲疑地回想著餃子的大小,再看看許衷難以啟齒的表情,突然就明白過來了。
許衷的這番話跟速凍餃子的大小沒有關係,跟速凍餃子的餡料同樣也沒有關係。
重點是他吃不慣速凍餃子,沒辦法適應速凍餃子的味道。
他覺得速凍餃子不好吃。
我再一次感覺到了捉襟肘見的難堪。
許衷沒再說什麼,他艱難地往嘴裡塞餃子,再強迫自己將它嚥下去。
我在他吃完第四個餃子,無比艱澀地伸出筷子要夾第五個餃子的時候,伸手把他面前的碗挪開了。
許衷驚訝地問道:“怎麼了?”
我垂下眼,麵湯裡的六個餃子浮浮沉沉,散發出不那麼濃郁的香味。
我把紙巾往許衷那邊推了推,才解釋道:吃不下就算了。
許衷可能怕我為難,也怕我想太多,笑了笑:“可能是昨天晚上沒睡好,沒什麼胃口。”
他說他昨天晚上沒睡好。
我在心裡默默咀嚼著“沒睡好”這三個字,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我知道許衷睡不慣沒有席夢思的床,而臥室裡的那張床原本就是一個面積較大的單人床,他在上面躺著的時候,還要顧忌睡在一旁的我,所以無法自在地翻身,當然睡得不舒服。
在我生命中早已習以為常的一切,在許衷眼裡卻是第一次。
“你吃不完也沒事,留著中午再煮一遍就行。”
我想問許衷,他真的吃的下去嗎?
就連剛煮的速凍餃子,他也是勉為其難地往嘴裡塞了四個,中午再煮一次的剩菜,對他而言,不會更難以下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