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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玩點兒怎麼樣?」祝昶忽然開口。
我發現祝昶這個人有個毛病,說話沒有主語,時常讓人不知道他的話是跟誰說的。隨即我仔細一想,他好像跟別人說話都有主語,只有跟我說話才不喊名字。於是安靜了一會兒後,我便意識到,他這句話是對我說的。
「玩什麼?」我問他。
他沉思片刻:「詩句接龍。」
好想法。這可能就是知識分子,所熱愛玩的遊戲。
我沒拒絕,我要是拒絕了,就暴露我沒文化這件事了。我硬著頭皮,咬咬牙問:「輸了要怎麼樣?」
他忽然微笑地眯起眼,臉向我湊近了一些:「你說怎麼樣?」
「嗯……來玩票大的吧。」我指著吧檯的調酒師說,「輸了的,去向那位哥要微訊號,但是全程不能說話。」
祝昶點點頭同意了。找男的要微訊號,不是什麼能引起巨大輿論的事。算一定程度的刺激好玩,又一定程度的保險。
祝昶讓我先開始,我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祝昶飛快接上一句:「霜髯三老如霜檜,舊交零落今誰在。」
我一下子就傻掉,倒養樂多的手凝固住,米白色液體垂直流進杯中,發出機械般的滋滋響。
這一招,給我打得毫無反應的能力,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去見我太爺爺。
我輸了,輸得很快,毫無預兆。
我驀地想起,祝昶最近在寫古風歌,背誦了大量的詩詞下去。我一個上了大學後,連字都認不全寫不出的屑屑,怎麼玩得過人家?
他給我挖了個坑,我跳進去了。
我給他挖了個坑,我自己又跳進去了。
橫豎這兩個坑,都是我佔了位置,他一點沒事。
我扶額,我抹眼,我站起身,徑直奔向吧檯,要找那位調酒大哥要微訊號。
然而,當我來到吧檯前,那位調酒大哥毫無徵兆地下了班,一位女調酒師無縫銜接進來,接替了他的崗位。
我呆住。
我回頭看看祝昶,再回過頭來看看這位美女調酒師。
我雖然把自己裹得很嚴實,我雖然是黑料滿身也不差再多來點兒的恨豆。可我的身份,向一位女生要微訊號,這,到底不太好吧?
坑,是我自己挖的。
文化,是我自己不夠。
願賭服輸。
我嚥下口水,鼓起勇氣,快速地在手機上敲打下:你好,能給個微信嗎?
我把手機遞給女調酒師看,跟著點開我的微信等她加我或者我加她。
女調酒師皺起眉頭,奇怪地打量我,像在看個不知名變態。好在她見識廣閱歷多,沒有被我這奇怪的行為嚇跑。她只是,只是眼神像在看個智障。
我畢竟沒勾搭過女生。我是個gay啊,我哪有勾搭女生的經驗?還讓我不說話就要到女生的微信,難於上西天。
我左思右想,前也想後也想,只能用起我損友教我的,一個網紅級別的方法。
我又一次快速打了一行字:怎麼啦?微信頭像是我,不滿意?頭像是我啊。
第17章 到底是有什麼大病?!
01
我看女調酒師似乎有點怒了,舉起手中的酒杯,隱隱有要朝我潑來的趨勢。
發覺到危險性的我,正糾結於是要堅持要到微信,還是回去跟祝昶認輸。這時,一隻手臂搭在了我的肩上:「親愛的,你在幹嘛?玩遊戲輸了?」
我面部表情扭變成和女調酒師一樣的疑惑的弧度,側頭去看摟我的這個人。
祝昶貼我貼得很近,頭幾乎要往我肩上靠過來。他一條手臂摟緊了我,跟女調酒師說:「不好意思,我愛人,玩遊戲輸了,經常被人牽著鼻子走。別介意啊。」
我一個震驚。雖然,祝昶有可能是感覺苗頭不對,特意過來給我解圍。但這解圍的方式,我也不知是他犧牲大了,還是我犧牲大了。
女調酒師這時面色才和緩下來,不冷不熱地跟我們說沒關係。
回到位置上後,祝昶看著我打在手機上的字。
先是憋笑,然後憋不住笑出來,最後笑到幾乎要打滾。
「哪有人這樣跟女生要微信的。」他邊笑邊說。
我額角微微一緊。
他的二次階級鬥爭又勝利了。還有王法嗎,還法律嗎?可惡,可惡啊。
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