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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下午和哈士奇打的一架耗盡了它過剩的精力,回了公寓脫掉牽引繩和狗嘴套就打了幾個哈欠,成子言和柯遲換鞋的功夫便不見狗影了。
它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很討厭alpha的氣息,卻對成子言住的主臥,一邊從鼻子裡喘出粗氣嫌棄沾染了成子言資訊素的被子、一股腦地推到了地板上,一邊又舒舒服服地竄上主臥的床趴下準備睡覺。
它現在沒了多餘的精力再咬爛一次成子言從衣櫃裡拿出的新枕頭,但仍以一種孜孜不倦的精神咬出幾個牙印,又蹬上自己的爪印。
兩個人在玄關換好鞋之後也沒說話,成子言先一步回了主臥去找那隻連睡覺都能不老實的狗子,柯遲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垂著眼回了次臥洗漱。
主臥裡的備用羽絨被和枕頭都被阿拉霍霍了個乾淨,成子言額角青筋直跳,但他心底惦記著柯遲,於是忍著惱火暫且放過它,從帶過來的箱子裡翻出阿拉的「公主床」擺在了床邊地板上,又跪到床上準備動手強行把狗子拖回它自己的窩裡。
阿拉瞬間醒了,才被修剪過的爪子死死抓著被單,和沉著臉的成子言無聲拉鋸片刻,扛不過alpha的威壓、最終只能不甘不願地跳下床、跑回了自己的公主床上,還特意轉過身用屁股對著成子言。
成子言:「……」
成子言面色不善地看了它片刻,去浴室洗漱換了家居服才出來。
主臥的床被阿拉滾了一通,四處散落的都是狗毛,成子言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更沒有心情收拾,打算去客廳的沙發將就一晚,屋子裡開了暖氣,好歹凍不著。
但他一邊擦著頭髮出來,一邊思索要怎麼找就近的機會和柯遲開誠布公談一次,兀自一抬眼便看到柯遲坐在沙發上,像是在等他。
柯遲的發尾還有點濕,溫順地貼在後頸,深藍色的棉質家居服襯得他露在空氣裡的面板更白,他像是感覺到了成子言的目光,在成子言看他的同一時間也抬起臉,毫無防備地同他對視在一起。
成子言只是很平淡又極有修養地輕輕笑了下,但柯遲能感覺到這個笑容同他平日對自己露出的笑容截然不同。
他說:「要和我說什麼?虛與委蛇的話我不要聽。」
他在柯遲面前一向是無限包容而溫和的,除去上次易感期被柯遲撩撥急了而說了幾句過重的話,再沒有像現在這樣直截了當到有些刺耳地和柯遲說什麼。
柯遲的臉色有點差,但他和成子言對視著,忍著心裡的膽怯與倉皇,沒有飄忽視線,更沒有逃避地移開、然後以一種低眉順眼的抗拒態度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成子言察覺到什麼,但他沒有主動說「算了」,更不想放過這一次有可能讓柯遲願意稍微向他多袒露一點真實的機會。
他隱隱明晰了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責任感是從何而來,也開始逐漸架構起一個有他與柯遲的未來,他願意為此付諸更多,但他也會疲憊,他也會在數次被柯遲的玫瑰尖刺碰傷後感到疼痛。
成子言去倒了兩杯熱水回來,坐到了柯遲旁邊,將其中一杯遞到了柯遲手裡,從始至終都沒有隻言片語。
時間的流逝幾乎如有實質,在被地熱溫暖的空氣裡緩緩淌動。
柯遲心跳如擂,只感覺兩人下午在公園僵持時的那種酸澀痛意又密密匝匝地刺在了胸腔,他找不回當時腦中一空抓住成子言手腕的勇氣,也對自己此刻的懦弱卑劣無比痛恨,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值得人憐惜喜愛的oga,卻還在貪心地奢求那些本就不屬於他的東西。
他又一次想退縮回已經讓他習慣了的逼仄又陰暗的保護殼,不再外露任何情緒、不再做毫無意義的期望。他這輩子已經在泥沼裡沉寂了太久,如果不是掛念著院長,如果不是還有最後一點羈絆,如果不是幼時歲月留給他心底最後的一抹光,他根本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可是……
可是面前的alpha為他披過的外套、易感期時剋制而溫柔的擁抱,還有因為兩人契合度太低、所以alpha只敢放出絲縷資訊素來護在他身側的烏木味道,都雜糅著滾做一團,在他心底枯死已久的芽上點燃一把螢火,艱難地冒出一個他從未聽過的聲音。
不是自我警告,也不是自我否定。
那個聲音實在太微弱,可是卻牽扯著他五臟六腑都隱隱作痛,叫他難以忽視。
他還是難以抑制地沉溺進了成子言的溫柔,他還是在無數次午夜夢回的掙扎中有了不該有的痴心妄想。
——他想留在成子言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