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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姿勢看起來像是虛虛地擁抱著已經離開的老人,沒有人能聽見他唇齒間被咬得支離破碎、滲出殷紅鐵鏽味的「對不起」。
溫朝重新直起身,目光如有實質地從每一個神色各異的溫家人臉上掃過,臉上沒什麼表情,就連眼眶也看不出來有紅過的痕跡,他只是異常平靜地說:「帶好你們的小孩,要哭別在這裡哭,爺爺不喜歡吵。」
眾人的臉色都有不同程度的變化,似乎是嫌溫朝太冷血,又或者是忌憚,總之直到他們離開也的確沒有人敢吵鬧。
溫老爺子自己選定的殯葬師和殯儀館都會在晚上過來,溫朝一個人待在空寂的房間裡一下午,洛瑄守在門外處理好各種繁雜手續,沒放任何人進去,一直到殯葬師和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準時抵達。
門沒鎖,洛瑄敲了敲門又等了一會兒才推門讓工作人員進去,發現溫朝只是坐輪椅裡維持著下午洛瑄最後見他的狀態目光放空地看著床上蒙上白布的人。窗外有白鴿飛過,尾羽撩過樹梢,發出窣窣的聲響,但溫朝一動也不動,似乎連呼吸都凝止,洛瑄很確定他只是這樣枯坐了幾個小時。
「溫總。」洛瑄心有不忍,也很唏噓,但還是輕輕喚了聲溫朝。
溫朝回過神,客氣地和殯儀館過來的工作人員打了招呼,從他近乎一潭死水的神情中瞧不出他的悲痛和傷心。
葬禮是在溫老爺子自己名下的另一座莊園裡舉行的,就連遺像都是老爺子自己考慮周全、並且堅持要彩色、特意找人來照的,掛在佈置肅穆的靈堂裡莫名地讓弔唁氛圍變得沒那麼悲切。
老爺子的幾個親生兒女按照輩分守靈,第一晚是溫朝和溫純代替自己的父母守靈,溫純來之前已經在家裡哭過了,現在是從學校請假來的,溫朝不想讓她太傷神,便和溫純約定好溫純守上半夜,他守下半夜。
除去守靈,直到將骨灰下葬那一天之前都不斷有親友或是合作交往許久的商業夥伴前來弔唁,溫朝三天加起來只囫圇睡了六個小時,但也沒有絲毫失態,冷靜又從容不迫,在待人接物上一如既往地挑不出一絲差錯。
「對兄弟就不用這麼客氣了,我去給咱爺爺磕個頭。」燕遊這幾天跟著陸晉臣在外地出差,第四天才終於趕回來,第一時間是觀察溫朝的臉色,一切盡在不言中地嘆著氣拍了拍溫朝的肩膀算作打招呼了,進了靈堂規規矩矩對著老爺子的碑和遺照鞠躬磕頭,陸晉臣夜跟著一起,但他和溫老爺子不熟,只是鞠躬。
「節哀。」陸晉臣和溫朝握了握手,「溫總您的臉色看起來有些不太好,注意保重身體。」
「怎麼人人瞧見我都說這兩句話,」溫朝似乎並不沉痛,微笑著和陸晉臣握手後便收回,語氣還算輕鬆,「謝謝,我會的,陸總也要注意保養生息。」
喪宴擺在下葬後那天的晚上,溫朝始終遊刃有餘地應對各種來賓的人際來往,燕遊看得有點咂舌,悄悄和陸晉臣咬耳朵:「他這人真的蠻可怕,我還以為他會痛哭流涕呢,他怎麼看著跟沒事人一樣。」
陸晉臣捏了捏他的耳垂示意他不要這樣說話,燕遊一撇嘴角,但也知道分寸,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時不時在旁看有沒有溫朝需要他幫忙的時候,不過一整晚待下來的結果是溫朝不僅能自己一個人應付完所有來賓,還能應付各種親戚明裡暗裡的挑刺。
「小朝,我們這些叔叔和姑姑才是老爺子的親生兒女,是直系的遺產繼承人,」宴席散後,溫家的幾個親戚留著沒走,叫住了溫朝,「他總不能什麼都沒留給我們吧?我們知道他最疼你這個大孫子,那孫子和兒子誰更親法律上一目瞭然,小朝你也別怪叔叔說話不好聽,你都已經有溫氏了,何必還和我們這些叔叔姑姑搶老爺子名下的不動產。」
「我三天前就已經說過一次了,」溫朝看著他們,語氣平淡得像是編好固定程式的機械,不夾帶半分情緒的起伏,「所有遺產繼承程式都在葬禮之後開始,有任何問題也要等到葬禮結束之後問我。」
「葬禮結束了我們就要走了呀!我們也有自己的工作的啊!」
「今天是葬禮最後一天,都還沒結束呢,你們就這麼急?」溫朝不為所動,譏諷地勾了勾唇角,目光沉沉如水,「還是你們覺得我就稀罕吞你們緊盯的那點東西?」
「話不是這麼說的,你是什麼都有了,老爺子偏袒你,什麼都肯給你,哪怕我們怎麼努力都得不到的,你嘴甜一點哄一鬨就有了,可我們不是啊!」
「為什麼爺爺不給你們,你們心裡還沒數?」溫朝笑了起來,目光卻顯得格外尖銳刻薄,「我爸媽當年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