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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還沒回,母親正在看平板,仔細研究著星座,表情憂心忡忡,看見他西裝外套胡亂搭在小臂,領口鬆散,襯衫釦子開了兩顆,頭髮也胡亂往後抓過,又喝了點酒,儼然一副紈絝樣子,彷彿更糟心了:「整日就知道胡鬧,公司也拴不住你,你該找個老婆定定心了。」
季暘摘了眼鏡,掐了掐眉心:「我又不是賣給公司了,整天待在辦公室裡,我只能給你找個秘書兒媳了。」
季太太柳眉倒豎:「你敢!」
「逗你呢,我不招女秘書。」季暘舉手投降。
「男的更不行。」
季暘:「……」
您腦洞可真大。
傭人切了水果,問他吃不吃,他接過來水果盤,拿起叉子叉了一塊兒梨,餵給母親:「少操心些,容易長皺紋。」
母親也拍他巴掌:「大師說你今年有婚運,錯過今年,你就要單到三十五歲,我看你年底前最好把婚事辦了。」
季暘目露荒唐:「媽你在說什麼夢話,我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也不能這麼快。」
「那你從大街上隨便拉一個好了。」季太太不滿,「你小叔都和憫憫快定下來了,你什麼時候帶回來一個給媽媽看看?」
「媽你別亂講,兩個人都還沒見過面。」
「那隻要上心就很快的,現在社會發展這樣快,什麼都很快的,明年說不定你就有新弟弟妹妹了。」
季暘再次投降,轉身上樓。
梁思憫給他生弟弟妹妹……
簡直荒謬。
助理在電話裡提醒他待會兒的跨洋會議,他一時沒說話,對方小心翼翼叫了句:「季總?老闆……?」
他「嗯」了聲,吩咐:「你來做會議紀要。」
「好的老闆。」
他又按了內線電話,讓廚房送點吃的上來,廚房都是老人了,從小看著他長大,忍不住說一句:「二少爺怎麼又一邊工作一邊吃飯。」
他從小因為一邊寫作業一邊吃飯沒少挨罵。
每回回老宅,都有一種時空割裂的錯覺。
他在老宅總是睡不好,今晚做了個噩夢。
夢見梁思憫抱著一小孩兒站在小叔身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他一眼,說了句:「寶貝,叫哥哥。」
簡直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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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現在在哪兒?」杜若楓重複問了兩遍。
早上八點鐘,臥室安靜得只能聽得見窗邊的鳥叫,她按了床頭的按鍵,智慧窗簾緩緩從軌道滑行,外頭天光大亮,早晨已過。
她在別人家,睡過頭了。
「西郊,淮水路。季家的老宅。」梁思憫揉揉太陽穴,「我覺得我可能跟整個季家都犯沖,你說我現在如何優雅又從容地下樓才顯得不失禮?」
杜若楓愣了好幾秒,終於說了句:「牛逼,昨晚九點才回家,你剛說人家對你不感冒,怎麼突然睡人家裡了。」
這簡直太荒謬了。
梁思憫把耳機塞進耳朵,然後開始整理儀容。
床頭的條椅上體貼了放了一套日用品,包括換洗的衣服,留了紙條,應該是奶奶寫的,說衣服是新的,從小容那裡拿來的,請她不要嫌棄。
季景容是季暘的堂妹,體型和她差不多。
大概是昨晚就放的,她當時實在是困,沒怎麼注意。
說起來真的很荒謬,昨晚老媽給她推了季驍南的微信,她剛加上,那邊卻直接撥她電話,問她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吃個飯。
她這邊還沒反應過來,就胡亂應下說週末有空。
「好的,那我就安排週末了,有什麼忌口嗎?中餐可以嗎?我聽說你喜歡吃辣。」
「可以。」
「那週末見。」
兩個人就說了這麼幾句話,她莫名其妙回了家,老爸一邊數落她車是怎麼回事,女孩子沒有女孩子的樣子,老媽一邊在旁邊琢磨自己未來女婿,越琢磨越覺得滿意。
她正一個頭兩個大,接到了一通電話,是季驍南,喝醉了,讓她去四新路接他。
梁思憫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掛了電話,更莫名其妙了:「我這女朋友還沒當上,先讓我當司機,不合適吧?」
梁正平說:「當然不合適,這孩子這麼不懂事嗎?不是聽說是個高材生,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麼。」
周邵紅女士也有些不悅,她自己整天嫌棄女兒,但別人不能逾越。
梁思憫巴不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