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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祖籍在曲州,可姜寶頤卻是生於上京,長於上京,她對上京各個地方都很熟悉,但卻是第一次知道,上京竟然還有這種地方。
甫一下馬車,姜寶頤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
夕陽掛在天邊,餘暉落在斑駁破敗的牆壁上,低矮逼仄的房屋鱗次櫛比,一路蜿蜒至巷子深處。有幾個臉汙的像花貓一樣的孩童,在巷子裡追逐嬉戲,有人不小心撞倒了河堤上的木桶,頓時招來一頓尖酸的咒罵,但那孩子非但沒有道歉,反倒做了個鬼臉跑遠了。
“這是——槐安巷?”姜寶頤遲疑問。
陳思聿頷首:“走吧,葉知春租賃的房屋在巷尾。”
說完,陳思聿欲抬腳朝前走,卻被姜寶頤攥住了袖子:“我們去葉知春租賃的地方做什麼?”
“去看看他們租賃的房屋。”
“租賃的房屋有什麼好看的?如今葉知春高中了,以後肯定不在這裡住了。”錦衣玉食中長大的小女娘,說的一臉理所當然。
但她不知道的是,這裡每月賃價得五百文,是上京最便宜的地方,比這裡略微好一些的地方,每月賃價少說也要幾貫錢,而本朝七品官員的年俸不過才六十貫。
但陳思聿卻沒同她說這些,只道:“那就去見葉夫人,你不是想知道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遣人來打聽就好了呀,沒必要親自過來吧。”姜寶頤覺得這樣去太突兀了,而且她怕遇見葉知春尷尬。
但陳思聿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而且來都來了,走吧。”
“什麼來都來了?你這明明就是故意的。”姜寶頤有點生氣。先前出了姜家之後,她問陳思聿要帶她去哪裡,陳思聿只說到了她就知道了。她沒想到,陳思聿竟然直接要帶她來見葉知春的母親。
陳思聿盯著姜寶頤的眼睛:“你害怕什麼?”
“我哪裡害怕了?再說了,我有什麼好害怕的?”姜寶頤不服輸瞪回去。
“不害怕你為什麼不敢去?”陳思聿望著姜寶頤。他的目光很淡,但裡面卻有種能看穿人心的銳利。
姜寶頤一揚下巴,撂下一句,“去就去,誰怕誰。”就提裙率先往前走。陳思聿也不再多言,跟著她一道往裡走。
明明都是在上京城裡,但宣和門前軟紅香土,一副太平熱鬧景象。而這裡卻是破敗不堪,就連天空都是灰濛濛的。
這裡是上京賃價最便宜的地方,住的都是疲於生計的販夫走卒。
錦衣華服的姜寶頤和陳思聿與這裡格格不入,他們二人甫一出現在巷子口時,有人便猜出了他們的來意。一個揹著孩子,在水井旁打水的老嫗,主動過來向他們搭話:“兩位貴人可是來找剛高中的葉郎君的?”
“正是,你可知道他住在何處?”陳思聿問。
“知道知道,老婆子可以帶兩位貴人過去。”話是這麼說,但那老嫗卻並未立刻帶路。
陳思聿將一顆金珠遞過去,那老嫗雙手接過,立刻滿臉堆笑:“多謝貴人,多謝貴人,兩位貴人請跟老婆子來。”
路上老嫗一直在誇葉知春,直到陳思聿問起葉母,老嫗才將話頭轉至葉母身上。
“葉娘子那人勤快麻利,去年冬月搬來這裡之後,她白日給人漿洗,夜裡又跑去夜市上蹭燈火做繡活,甚至為了賺錢,她還去碼頭上扛過沙袋。在吃苦耐勞上,咱們巷子裡沒有人不服她。只是她這人……”說到這裡時,這老嫗適時止住了,臉上突然又換上了一副為難的神色,“唉,我們平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些話老婆子也不便說。”
陳思聿又遞了一顆金珠子過去。
那老嫗嘴上說著‘破費了破費了’,但卻熟稔的將金珠攏入袖中,而後切切叮囑:“兩位貴人既然想聽,那老婆子說就是了,只是兩位貴人到了葉娘子面前,可切莫提到老婆子。”
陳思聿頷首,那老嫗才繼續道:“只是葉娘子這人性格強勢,還有些愛佔小便宜,跟左鄰右舍的關係也不是太好。上個月,她和她隔壁的孫二孃吵嘴時,甚至還將孫二孃的頭髮薅禿了一塊。”
姜寶頤:“!!!”
這麼彪悍的嗎?!
不遠處有幾個婦人在水渠旁滌衣,領路的老嫗立刻停下來,指著其中那個矮小黑瘦的婦人道:“那就是葉娘子。剛才老婆子說的那些話,兩位貴人聽過就忘了吧,可千萬不要在葉娘子面前提起老婆子。”
說完,這老嫗朝他們行了個不倫不類的禮,便揹著她的小孫子,逃也似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