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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找不到你了。」
他找不到李言風在哪。
分明按著記憶中的路線走過來的,怎麼就是找不著人。
「李言風。」
他急得不知所措,雙腳焦急地蹬了下被子。
「你別討厭我,別覺得我噁心。」
溫黎整個人都在發抖,他的手指胡亂揪著能抓到的被褥,用力到指甲發白。
「你不要這麼對我!你不能這麼對我!」
溫黎提高了些音量,眼淚順著臉頰不住地流著,滴滴答答聚在下巴。
他像是在懇求,喘得上氣不接下氣:「求求你了李言風,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溫黎的掙扎讓李言風稍稍回過了些神。
他的手臂環過溫黎肩膀,側臉貼著他的耳廓。
「好,」李言風也不敢再違了他的意思,只好安撫道,「我不這樣。」
哪怕他壓根就不知道「這樣」是「哪樣」。
溫黎的下巴硌在他的肩頭,李言風能感受到那一串淚水掉在自己的背上,燙得像是把他灼了個對穿。
他就這麼抱著溫黎,反反覆覆說著那幾個字,大腦宛如一團亂麻,思考不了任何東西。
直到溫黎呼吸逐漸放緩,嘴裡嗚嗚噥噥的話也能聽得具體。
「我們走吧。」溫黎哽咽著說。
李言風拍著他後背的手一頓。
溫黎蹭了下他的側臉:「李言風,我們走吧。」
李言風的手重新落在他的背上。
走?走哪?
家在這裡,又能走到哪去?
溫黎還有家人,有媽媽,有個法律意義上的家。
他孑然一身,一窮二白,什麼都沒有。
即便是現在的日子,都跟偷來似的,他或許應該死在李瘸子去世的第二年。
就像李拂曉說的那樣,他恩將仇報,不是東西。
其實李言風也不想這樣。
他無所謂,離開就離開了,在哪都沒關係。
只要溫黎過得好,他願意就這麼看著對方結婚,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幼時玩伴、高中同學、至親朋友。
哪一個身份都好,只要能陪在溫黎身邊,李言風不挑。
只是……
難免會想些別的。
李言風抱住溫黎,閉上眼,把所有的思緒打散,清空。
不該想那麼多的。
等溫黎睡一覺醒,他就不記得了。
自己又在這糾結什麼。
只是眼下,溫黎還沒睡著。
他嘴巴跟個小喇叭似的,湊在李言風耳邊叭叭叭個沒完沒了。
「李言風,我們走吧。」
「李言風,我們走吧。」
「……」
迷迷糊糊的,不停重複。
李言風深吸一口氣,就當沒聽見。
他拿了一盒退燒膠囊,正看著紙盒側邊的服用提示。
溫黎按著他的手腕,又貼了貼他的臉,把鮮紅的嘴唇湊到李言風耳邊,一如前幾次那般,輕輕說著。
「我喜歡你,我們走吧。」
第31章
李言風懵了很久。
久到溫黎從被窩裡爬出來坐在他的腿上,把他手裡的藥盒給拿開扔到地上。
少年的鎖骨羽翼般舒展著,泛粉的面板幾乎晃了他的眼睛。
不過幾分鐘前,溫黎嚴重過界的舉動就讓他有點懷疑自己的精神狀態。
在確定不是自己做夢發癔症之後,又努力壓抑住情緒,試圖說服自己那只是發燒後的無意識舉動。
都快心如止水了,結果溫黎又來了這麼一句。
李言風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拉過被子給溫黎重新裹上。
他的動作很慢,同時不敢置信地問道:「你……說什麼?」
隔著被褥,李言風握著溫黎的肩頭,把人推開一些。
他微微弓著上半身,像是聽不清聲音似的,把臉靠的很近,盯著對方的眼睛。
「溫黎,你剛才說什麼?」
李言風聲音發顫。
他的反覆質問並沒有得到一個像樣的回答,溫黎勾著手去抱他,重新把臉埋進他的頸窩。
病中的胡言亂語而已。
李言風自己先給那句話下了個定義。
他幾乎是從喉嚨裡嘆出一口氣來,雙臂突然卸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