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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燈也懶得開了,沈綽翻抽屜找出幾根蠟燭,在島臺上排開,拿裴廷約的打火機一根一根點燃,再將他送的那束花拆開,一枝枝堆疊在光影間。
裴廷約站一旁看:「還挺有氣氛。」
沈綽抬眼,燭光悠悠徜徉在他眼中,他說:「裴廷約,情人節快樂。」
裴廷約的眼神一頓,挽起袖子:「煎羊排吃嗎?」
兩份煎羊排、一點意麵搭配紅酒,勉強算一頓情人節的大餐。
「我還是第一次過情人節。」沈綽抿一口紅酒說。
裴廷約:「去年不算?」
「去年那隻能算一夜情,」沈綽搖頭,「不算。」
裴廷約彎了彎唇,沈綽說不算那就不算吧。
他隨意一瞥,看到沈綽在火光搖曳裡更顯柔和的臉,皙白麵龐被酒色暈染出幾分薄紅。
過於澄澈的眼,直直看著人時,卻有種渾然天成的誘態。
一如在拉斯維加斯的那一夜,沈綽給他最初的印象,也是這樣。
那夜走進那間酒吧時,他其實沒有太多的想法,看了場臺上無聊的表演,覺得沒什麼意思,擱下酒杯打算走,沈綽便是在那個時候過來的。
孤身一人弱不禁風的漂亮東方男人,從進來起就已經被無數雙暗中窺視的眼睛盯上,他還無知無覺,點了最烈的酒獨自買醉。
「你是哪國人?」
沈綽和他搭訕的第一句話用的是英文,裴廷約的目光移過去時,那雙含著醉意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說:「你也是中國人吧?長得像。」
這一次他直接說了中文,很蹩腳的搭訕方式,甚至可笑。
原本沒什麼興致,卻被盯著自己的這雙眼睛引誘,裴廷約慢慢嚥下倒進嘴裡的酒,點了頭。
那時沈綽臉上露出點笑,讓他醉意迷濛的神態更顯得生動。
他捏著酒杯和裴廷約輕碰,說:「很高興認識你。」
他們閒聊起來,不時碰杯。
沈綽說了很多話,自我介紹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做什麼的,嘀嘀咕咕絮叨不停,一句話顛三倒四重複數遍,抱怨工作忙、辛苦,吐槽同事難相處、學生不好教,又或情緒低落地含糊自言自語些旁人聽不懂的話。
裴廷約耐著性子,難得沒覺厭煩,連沈綽臉上那時而迷糊、時而糾結的表情,都讓他覺得有趣。
送上門來、毫無警惕和防備心的漂亮男人,分明不染塵埃,卻誤入這樣的風月汙穢地,顯得與周遭格格不入。
讓人不自覺地心癢,想看到更多。
有沒眼色的鬼佬見沈綽醉得神志不清,起了心思,上來動手動腳想拉他走,被裴廷約一手撂倒。
沈綽迷糊的神態定格在旁人的哀嚎聲中,有一瞬間的怔愣,然後他被裴廷約握住手,裴廷約在保安過來前帶他快速穿過人群,遠離了這是非地。
走出酒吧被冷風一吹,沈綽的腦子其實已經清醒了一半,對上牽著他的男人回頭看過來的眼睛,恍然間再次愣住。
裴廷約戲謔問他:「酒醒了嗎?什麼都不懂,也敢一個人跑來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買醉?被人囫圇吞了你明天哭都沒地方哭。」
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露骨、言語太尖銳,沈綽有種被人完全看穿的惱怒,卻又在這樣的惱怒裡升起一股無處發洩的躁意,烈酒的刺激再次沖昏了他的理智,脫口而出:「你要不要跟我去開房?」
裴廷約定定看著他,眼神平靜地重複:「開房?」
沈綽咬住唇,堅持問:「要不要?」
那一瞬間裴廷約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心動了,或許從他多管閒事把人拉出來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生出了同樣的心思。
他向來不屑於玩一夜情,並非自己多高尚,單純覺得髒,肉體上淺薄的快感並不足以讓他忍受這種髒。
但面前的這個人太乾淨了,乾淨得就像一張白紙,毫無保留地站在他面前,認真而堅定地問他「要不要」。
——沒有誰能拒絕這樣的邀請,至少裴廷約不能。
在這座沙漠之上燈火通明的不夜城中,像他們這樣偶然相逢再共赴一夜良宵的陌路人不知凡幾,所以當他們一前一後走進酒店,除了街頭的流浪漢嘻嘻笑著吹了聲口哨,沒有誰分給他們多餘的眼神。
沈綽停步在酒店金碧輝煌的一樓大堂,在令人目眩神暈的水晶大吊燈下轉過身,看向了街對面這個點依然沒有關門的婚姻登記處。
裴廷約已經在前臺拿到房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