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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大部分時間,甄影看到謝以津的臉,想到的卻是自己徹夜不歸、回來就爭吵的丈夫,想到的是她曾經在實驗室裡做專案時純粹而快樂的時光,想到的是她那些已經失去的,並且再也回不來的機會。
於是她又會哭,或者在被窩裡昏睡上整整一天,根本顧不上謝以津,所以那時候的謝以津經常會餓上很久的肚子。
等到謝楓發現了甄影的不對,想要找醫生幹預的時候,已經晚了。
在謝以津四五歲可以基本自理之後,在謝楓又一次聲稱要去&ldo;外地開會&rdo;的時候,甄影做了一個決定。
她給謝楓留下了一封離婚協議書和律師的聯絡方式,給謝以津留下了足夠的水和食物,在走之前抱了抱謝以津,隨即毫不猶豫離開了那座將她困住多年的、壓抑的牢籠。
她再也沒回來過。
當時是梅雨季節,一連下了四五天的雨,謝以津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太小了,對當時的印象已經很模糊。
他只記得下了好久好久的雨,他抱著甄影畫著那些圖的畫冊等了好久,但是甄影一直都沒有回來。等到謝楓回到家的時候,謝以津已經因高燒陷入了昏迷。
甄影的離開給謝楓一個很好的藉口。
他開始對外宣稱自己是一個&ldo;被不負責任的妻子拋棄的&rdo;單親父親,順理成章地和一直偷偷交往賀敏結了婚,然而賀敏家世顯赫,她的家人一開始並不同意,於是謝楓大方地選擇入贅。
他無所謂,因為他需要的只是賀敏家族的資金和人脈。
&ldo;小的時候,我的身體一直不太好,總是會發燒。&rdo;謝以津說,&ldo;醫生說可能是一種先天免疫缺陷,謝楓感覺我成不了大器,所以一直並不重視我。&rdo;
秦燦的喉結無聲地滑動了一下。
&ldo;所以當時的賀敏對我的態度沒有那麼差。&rdo;
謝以津的語氣像是旁觀者一樣冷靜:&ldo;加上賀嘉澤剛剛出生,我們還可以勉強維持成一個家的樣子。&rdo;
但在謝以津長大之後,他的學術天賦逐漸顯現,許多老師建議他跳級並參加學術競賽,各個高校的招生官也為他丟擲了保送的橄欖枝。
於是謝楓對他的關注開始越來越多,尤其是在意識到賀嘉澤並不是科研的這塊料之後。
&ldo;那個時候謝楓已經透過賀敏的關係拿到了足夠的資金,對賀敏的態度也不如從前,他們開始吵架,賀敏也開始對賀嘉澤嚴苛地要求,要求他成為我並超過我。&rdo;
謝以津說:&ldo;賀嘉澤實在是太小了,我的存在只會讓他的童年變得痛苦,而且我對繼承謝楓的實驗室毫無興趣。&rdo;
&ldo;所以我走了。&rdo;他說。
八年前,17歲的謝以津一個人飛向了異國他鄉,離開那個不像家的家,去看新的世界。
他選擇和他的母親一樣,去做一個自由的人。
秦燦的胸膛起伏了一下,沉默良久才開口道:&ldo;你剛才說,你母親離開的時候,是在雨季對嗎?&rdo;
謝以津很輕地&ldo;嗯&rdo;了一聲。
秦燦的嘴唇微微顫抖:&ldo;你在雨天的那些症狀,是不是因為‐‐&rdo;
他望著謝以津的臉,完全問不出口。
然而謝以津卻很坦然地說:&ldo;我不知道。&rdo;
&ldo;小的時候他們都以為我只是身體不好,後來等我自己摸索出來雨天這個規律的時候,我已經長大了,有關過去的記憶已經非常模糊了。&rdo;
謝以津說:&ldo;我諮詢過精神科和一些心理醫生,他們說雖然臨床症狀上存在著一些差異,但這種情況有可能是童年陰影造成的ptsd,是被母親拋棄後留下的心結,我不清楚,但也無所謂了。&rdo;
&ldo;小時候確實怨恨過,想親口問問她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要把我丟下,但是現在我已經放下了。&rdo;
他說:&ldo;我知道她現在過得一定很自由,而我也希望她可以自由。&rdo;
秦燦的呼吸愈發地沉重起來。
謝楓鍥而不捨地追求仕途,甄影毫不猶豫地奔向了自由,但從來都沒有人堅定地選擇過謝以津一次。
秦燦望著謝以津眼尾未消的緋色,輕聲問:&ldo;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