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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不疼了。」葉庭告訴他。
小孩仍然執著地盯著傷口,葉庭轉身的時候,他也跟著繞到後面,讓葉庭哭笑不得。
「你幹點別的吧。」葉庭無奈地說。
小孩沒反應。這會兒他連彈珠都不玩了,就盯著葉庭看。
曾厲那腦殘有一點說得對,這破地方真是啥都沒有。
這麼大的小孩,能讓他幹什麼?
葉庭在屋裡掃視了一圈,看到了自己的鉛筆。他翻出草稿紙,朝小孩招了招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對方猶豫了一會兒,慢慢走過來,坐在了椅子上。
葉庭想了想,用鉛筆在紙上畫了一個圓形,又在裡面添了幾道花紋。雖然很潦草,但勉強能看出畫的是那個玻璃彈珠。小孩看著畫,可愛地蹙起眉,從他手裡拿過了筆。
小孩用四隻手指彆扭地捏著筆,在畫上添了幾道線條,思考了一會兒,又刷刷地塗了點陰影,紙上的玻璃彈珠瞬間生動了起來。
葉庭震驚地看著他,他卻毫無知覺似的,認真地在紙上塗塗抹抹,把房間裡的床、櫃子、書桌,都畫了上去。他對這個新愛好很著迷,葉庭在旁邊叫他,他頭也不抬。
「好吧,」葉庭說,「我先去洗澡,你接著畫。」
小孩不理他,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孩子嫌棄的家長。
等他洗完澡回來,小孩已經把紙的正反面都塗滿了,鉛筆也磨禿了。葉庭把卷筆刀拿出來,教他怎麼把鉛筆削尖,小孩看得很認真。
葉庭給他換了張草稿紙,然後把之前那張疊起來收好,小孩立刻投入了新的創作過程中。看來只要順著毛捋,小傢伙還是挺容易搞定的。
九點半,孤兒院就熄燈了。小孩畫到一半,發現房間猛地暗了下來,震驚地四處張望。
葉庭在上鋪朝他喊:「快睡覺。」
似乎是明白畫不成了,小孩垂著頭,從椅子上慢吞吞地挪下來。葉庭在心裡祈禱,希望這傢伙睡覺的時候能安靜點。
然後,他看著小孩從床邊走過,拉開了衣櫃門,鑽了進去。
什麼……?!
葉庭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感覺渾身青筋都在暴起。那傢伙晚飯吃了一身油,現在他媽的居然睡在他的衣服上?
孤兒院的衣服都是社會捐贈的。品質好一點的,基本都被護理員帶回去,給自己的孩子穿了。剩下的衣服都是稀缺資源,穿一件少一件,怎麼能讓人隨便糟蹋?!
他從上鋪跳了下來,猛地拉開衣櫃門,把小孩拽了出來。小孩突然遭遇這種對待,條件反射性地掙紮起來,然而敵我力量懸殊,被強制性地拽到了床邊。
「你,」葉庭指著床鋪說,「給我睡這。」
小孩似乎明白他的意思,看了看床鋪,搖了搖頭。
葉庭用犬齒磨了磨嘴唇,提醒自己要冷靜。
「這事沒得商量,」葉庭儘量讓語氣聽起來嚴肅一些,「我不想打人,你可別逼我。」
小孩愣了一瞬,突然掙脫了他的手,拼命跑到衣櫃旁邊,爬了進去,然後把櫃門拉了起來。
葉庭感覺火氣蹭蹭往上冒。這傢伙真是好賴不分,自己剛剛幫了他一把,還借了他鉛筆給他畫畫玩,現在就這麼回報他啊。
他忿忿地拉開衣櫃門,看到小孩縮成一個小球,頭埋得很深,彷彿是想把自己藏在衣櫃的角落裡。
借著走廊透過來的燈光,葉庭能看到小孩身上的劇烈起伏——他抖得很厲害。
握著衣櫃門的手垂落了下來,既視感向利劍一樣擊穿了他。
咒罵,奔跑,躲藏。在不見光的封閉空間裡,劇烈跳動的心臟會得到一瞬間的喘息。但這一絲希望終究是虛假的,無論你怎樣屏住呼吸,衣櫃門終究會被拉開,然後棍子會帶著風落下來。
葉庭默然站了半晌,慢慢地彎下腰,把小孩抱了出來,放在地上。也許是因為這個動作很輕柔,小孩沒有反抗。
「你等一會兒。」他對小孩說。
他把自己的衣服抱出來,然後把小孩床上的褥子折起來,鋪到衣櫃裡,再把枕頭放了進去。
「你想睡這,就睡這吧,」他看了小孩一會兒,轉身爬上了自己的床,「記得把櫃門開道縫,要不然悶死你。」
小孩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慢吞吞地爬進了衣櫃,在柔軟的褥子上蹭了蹭。
房間又安靜了下來。葉庭望著天花板,發現自己睡不著了。強烈的疑惑像藤蔓一樣,在腦中肆意生長,絲絲縷縷地纏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