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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的墜落感襲來,他突然感到胸腔裡只剩下一片空洞。
黑暗吞噬了洞中的所有空氣,讓他呼吸困難。
他甩了甩腦袋,試圖甩掉尖叫聲,但於事無補。
他加快腳步,跑上了樓梯。他要去天台,一個尖叫聲無法觸及的地方。
隔著天台灰暗的鐵門,有一個人正在等待他。
推開門的一剎那,一隻手從深淵上方橫貫而出,抓住了他。
第20章 格林德瓦 22歲(5)
格林德瓦的公寓是空進空出原則,使用者住進來時,除了廚房的灶臺、雜物間的洗衣機、浴室的馬桶和噴頭,房子裡什麼都沒有。葉庭剛搬來不久,只置辦了必要的傢俱——床和桌椅。而桌子上顯然不能睡人。
葉庭站在文安身後,凝神靜氣地沉思片刻,下了結論:「我睡地板上。」
文安扭過頭,無語地看著他:「你不是潔癖嗎?」
「墊一層衣服。」
「那衣服怎麼辦?」文安嘆了口氣,「睡一起有什麼大不了的,以前又不是沒睡過。」
「這不是個好主意,」葉庭說,「當初我們分手是有理由的。」
「什麼理由?」
葉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確定這是疑問句,這也太奇怪了。「不是你提的分手嗎?」
文安瞪著他:「明明是你。」
兩個人面面相覷,房間只剩下一片死寂。
五年前的過往在葉庭腦中快速掠過,就像萬花筒一樣令人目眩。他努力回想他們分別的前一天,然後確認是文安的記憶出現了差錯。不過他不打算跟文安爭辯這個,五年前的舊帳可以之後再算,現在他必須堅守立場。
只要他稍稍讓步,文安就一定會留下來。
「我找幾個箱子墊著。」葉庭丟下一句話就去了客廳。
他把未拆封的紙箱搬運到臥室,在上面鋪了一層薄被,勉強算是床鋪了。他正忙活著,文安抱著一摞薄薄的硬殼書,站在房門口。
文安很安靜,所以直到葉庭抹平褶皺,轉過身來,才看到他站在那裡。
葉庭心中頓感不妙:「怎麼了?」
「我要給你朗誦一首詩,」文安嚴肅地說,「《我要怎樣才能留住你》。」
葉庭扶額。這傢伙發現勾引沒用,武鬥沒有實施可能性,改成文鬥了。「你能讀得懂博爾赫斯的詩?」
「讀不懂沒關係,不影響我的感情。」文安信心滿滿地說,「你好好感受一下。」
他翻開最上面一本書的封面,剛要出聲,葉庭伸出手製止了他。「這招對大哥管用,對我不行,」葉庭提醒他,「我不一定能聽懂,我的文化素養跟你不相上下,你忘了嗎?」
「五年了,你的語文一點長進都沒有嗎?」
「這五年我一直在美國。」
「好吧,」文安把博爾赫斯的詩集丟到一邊,拿出下一本書,「那我給你朗誦一個繪本故事,是我最新寫的——」
葉庭看向床鋪:「早點睡吧……」
「——《它們再也沒有分離》。」
葉庭嘆了口氣,用手捂住眼睛。
文安開啟封面,就像一個演說家一樣朗讀起來。
花園裡有兩棵樹。
一棵長得高大,
一棵長得矮小。
不過,小樹正在努力地長高。
清晨,大樹教它抖落露水。
傍晚,兩個長長的影子依偎在一起。
春天,大樹等著小樹的花朵綻放。
冬天,大樹為小樹擋住落下的雪花。
有一天,花園被一個人買走了,
兩棵樹的中間豎起了高牆。
小樹在園內,大樹在園外
大樹看不到小樹抽出的嫩芽,
也聽不到小樹枝頭鳥兒的歌唱。
它很擔心,
小樹有沒有足夠的養分開花,
小樹的枝頭會不會被雪花壓斷。
但是高牆是那麼高大,
阻斷了所有思念。
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個季節,
有一天,大樹看見一片綠葉,
從高牆那邊伸過來,
就像小樹的一聲問候。
「再等一會兒!我馬上就來了!」
小樹興奮地對大樹說。
它拼命長高,
盼望著能早日和大樹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