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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麼好的孩子,不能再留在那裡了。」馮諾一說。
「他聽到遠方的哭聲,就整夜整夜睡不著覺。」鄭墨陽用不滿的語氣說。
馮諾一露出慚愧的表情,似乎覺得這話太過誇張。他把信封裡的畫抽出來,攤開:「你仔細看過這幅畫沒有?」
葉庭當時只匆匆瞟了一眼,知道畫裡有什麼。此刻他把目光慢慢掃過畫中人的臉,忽然愣住了。
畫上的藍眼睛小孩微笑著,握住身邊高個子男孩的手。屋內潮濕黑暗,只有門縫透進來的一束光。高個子的男孩看著那束光,滿臉渴望。
「文安看上去很開心,」馮諾一指著畫上的高個子男孩說,「渴望走到陽光底下的是你。」
是啊,葉庭想,陰鬱、絕望的那個人始終是我。
不過文安什麼都明白。
明白他渴望的逃離,他嚮往的未來。
所以文安畫了那個本子,交給了馮諾一。
他替他發出了無聲的求救訊號。
第26章 北京 12歲(20)
正如馮諾一所說的,看病的旅程長路漫漫。
第一天,他們去了耳鼻喉科。
文安穿著小號的病號服,坐在走廊的塑膠椅上,盯著自己懸空的腳看。
這已經是他今年第三次來醫院了。
醫院的大人很多,還有刺鼻的消毒水味,讓他很緊張。好在葉庭一直站在他旁邊,他能在視野邊緣看到那隻骨節分明的手——葉庭的手上有道傷疤,別人看起來猙獰可怖,卻讓他感到安心。
馮諾一也站在旁邊,文安悄悄地瞟了他一眼。
雖然馮諾一看起來純天然無公害,但畢竟是大人。大人有更多自由,可以做到更多事,包括離開……文安決定再觀察一段時間。
「沒什麼問題,真是萬幸。」馮諾一看著病曆本喃喃自語。
別放鬆太早,葉庭想,大毛病還在後面呢。
第二天,他們去了眼科。
醫生仔細檢查了他的眼睛,電筒筆照在角膜上的時候,文安猛眨眼睛。
葉庭替文安說了五米的事。
醫生耐心地聽他講完前因後果,點了點頭:「這跟近視眼的成因類似,一直看近處的東西,眼軸不斷拉長,角膜曲率過高,看遠的地方就看不清了。」
馮諾一從剛剛開始,眼睛就紅紅的。看了文安一眼,他問醫生:「近視眼的話,是可以手術恢復的吧。我之前近視度數很深,也是做了手術的。」
「當然可以,」醫生說,「不過近視手術建議18歲之後做,孩子現在還在長個子,眼軸曲率還會變化。」
馮諾一思考了一會兒,問:「那我們應該給他配副眼鏡?」
「是。」醫生說。
醫院裡有驗光的地方,醫生給文安滴了擴瞳藥水,檢查了視力,配了鏡片。文安嫌棄地看著眼鏡,耷拉著眼皮,把它戴上了。
遠處的東西突然變清晰了。文安愣了一會兒,驚奇地睜大了眼睛。
他鬆開了葉庭的手,往左轉了轉,又往右轉了轉。剛戴上眼鏡有點暈,他甩了甩腦袋,又繼續看。
他的世界突然變大了,他還有點不適應。
第三天,他們去了內科。
消化系統的檢查不太樂觀,食道、胃、小腸幾乎都有慢性炎症。醫生說了一長串的食物禁忌,馮諾一不得不拿手機出來記筆記。
葉庭有點擔心,在孤兒院的時候,他們一向是給什麼吃什麼,哪管什麼重油重鹽,味精色素。這麼折騰,原來的炎症會不會更嚴重了?
馮諾一看上去很傷心:「怎麼什麼好吃的都不能吃啊。」
小孩明白自己以後不能吃各種油炸食品、辛辣食物了,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乾癟下去。
第四天,他們去了骨科。
骨科的檢查專案很多,文安做完了ct又做核磁共振,拍了很多片子。
醫生坐在椅子上,看著燈箱上的片子,眉頭緊皺,表情嚴肅。葉庭的心臟都快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這孩子是你們領養的?」他問鄭墨陽。
「對,」鄭墨陽說,「有什麼問題嗎?」
「你知道他在上一個家裡經歷過什麼嗎?」
鄭墨陽看了眼懵懵懂懂的文安,說:「大概知道。」
「這可難辦了,」醫生指著骨盆的片子,「他的髖骨外翻很嚴重,你看他的ce角和前傾角,我見過很多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