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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就這麼沉默著,倒不是尷尬的沉默,其實還更近似於他們之前的相處狀態一些。
得到了個答案的宋臨景,似乎鬆弛了很多,少了前段時間的焦慮與迫切,多了點安定和從容後,終於肯向後稍微退上半步,如他承諾的那般,主動適應著景程的節奏,給景程留出了足夠自由呼吸與思考的空間。
「我也不算夙願達成。」宋臨景突然開了口。
待景程好奇地抬眼看向他,才注視著對方將後半句補充完整:「畢竟我現在只能算是你相對認真些的約會物件。」
「不是男朋友,更不是……」宋臨景尾音拖得略長,語調依然是溫和的,可瞳仁裡卻漾著幾分景程讀不明白的晦澀,他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別的什麼關係。」
景程難免怔了怔。
他能聽懂宋臨景的暗示,卻又無法完全理解。
畢竟他從未邁入過一段有著世俗意義上明確定義的感情關係,以「戀愛」為目的進行相處,已經是景程觀念裡最瘋狂的嘗試了,如果「男朋友」這個身份不是宋臨景渴求著的終點,那什麼才是呢?
婚姻麼?
這是景程夢裡都不會出現的東西。
或許噩夢裡能有所提及。
從小跟在景兮身邊,景程從未見識過愛情,更別提幸福婚姻這種愛情的衍生物了。
景程的概念裡,因感情不睦鬧到魚死網破、醜態百出的數不勝數,宋臨景父母的狀態其實已經算得上是體面了。
搭夥過日子、各玩兒各的,重要場合一起出現維持整個家族的光線,早早將這一切攤在明面上、不給孩子留任何虛偽的幻想空間,某種程度上倒也能算是「負責任」的體現。
如果和宋臨景延續這種模式,自己會接受一段婚姻麼?景程心裡不自覺地浮現出這樣一個問題。
不會。
景程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地自問自答著。
光是聯想都會讓他情緒糟糕起來。
景程琢磨不明白具體原因,只好直截了當地,將這種不適歸咎給「婚姻」這個束縛性的謊言上,而不是「與宋臨景的關係也許終究會走到那一步的可能性」讓他焦慮的微妙上。
「我隨口說說,你別在意。」
宋臨景的話將景程逐漸飄散的思緒往回扯了扯,可反應過來的景程,卻莫名有種被看穿了心思的慌亂,他清清嗓子,欲蓋彌彰道:「我不在意啊,我怎麼會在意。」
景程聳了聳肩,態度故作輕佻,無所謂地為他們做出假設:「沒準兒你很快就膩了呢,畢竟我就只是這樣。」
「所見即所得。」
景程的語氣太過輕鬆,輕鬆到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字裡行間的自嘲意味有多明顯。
但宋臨景聽出來了,並對此似乎很是不滿。
「景程。」宋臨景皺著眉頭叫了對方一聲,待景程有些閃爍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他身上後,才繼續說道,「我們之間,你才是那個遊移不斷,從沒有過定性的人。」
「所以……」
宋臨景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得彷彿能直接刺中景程靈魂般問道:「你的第一反應為什麼是我會先厭棄你?」
……
景程當時當刻沒能給出回應,事後躺在床上回味時,也依然沒能想明白緣由。
「景程。」宋臨景在走進隔壁那間臥室前,叫住了景程,神色看起來有些黯然,無奈的口吻又輕又薄,如山澗的雲霧般縹緲,讓人抓不住線索,「你該多信任我一點,不過沒關係,我們慢慢來。」
「晚安。」
前一天兩人同床共枕屬於是意外情況,所以當晚,即使景程並沒有在這方面表達出什麼彆扭,宋臨景還是主動搬到另一間屋子去了。
抱著枕頭離開的時候,表情又浮出一層恰到好處的可憐兮兮,惹得景程忍不住心軟,可才猶豫了那麼幾秒,挽留的詞都沒來得及漾出喉嚨,宋臨景便已經道完了「晚安」,頭也不回地進屋了。
倒是景程自己,在門口怔了好半天才又好氣又好笑地反應過來。
獨自躺在和宋臨景廝混過的床上,景程卻是又睡不著了。
宋臨景說得沒錯,他在這方面的確對對方沒什麼信任。
景程自我反省道。
準確的來說,他的不信任並不針對宋臨景,而是種詛咒般刻在自己三觀中、揮之不去的悲觀。
自己一切假設的基礎,都建立在對方早晚會離開的這個大前提上,潛意識裡,景程不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