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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待情人從不吝嗇,比起圖錢的,景程倒是更怕碰到那種掏心掏肺說愛他的。
虛偽,膩歪,真假難以判斷且不可控。
麻煩,而且說得難聽點,其實聽到別人認真嚴肅地說愛他,會讓景程莫名覺得有些噁心。
生理性的噁心。
早些年,他甚至有過幾次,在約會物件深情款款看著他聊「愛」這種詭異情緒時,控制不住自己直接衝去盥洗室乾嘔。
不過,許子晨沒奢求過他的愛,更不圖他的錢。
對方顯然對這種慷慨無所適從,畢竟當初「分手」的時候,他也是果斷乾脆地拒絕掉了景程提出的一切補償。
最後,在對方「如果這樣的話那我一分都不會收」的堅定下,景程無可奈何,只能答應讓對方在店裡幫忙。
景程的店分為前廳和後廳,前面的招牌單字一個「景」,是帶有簡餐的書店,白天營業,後面才是市裡這兩年很出名的夜場scene。
他原本打算安排許子晨在前面煮煮咖啡、看看書,輕鬆又安全,也更適合。
可對方卻說這樣還起錢來太慢了,堅持要去scene,也不知道在急些什麼。
但景程拗不過他,提前囑咐過,讓下邊的人多照顧一些,只讓他參與知根知底的熟客場。
可沒想到還是出了意外。
想到昨晚宋臨景所說的「沒有癲癇病史」和「不排除藥物濫用問題」,景程就煩躁得不得了。
按理說,許子晨應該已經恢復意識了,可到現在,對方也沒回他任何訊息,景程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宋臨景的瘋病來源暫時還沒個確切診斷,景程不想去問他,又沒有醫院那邊負責人的聯絡方式,只好待會自己跑一趟。
不想還好,一想到宋臨景這三個字,景程就彷彿還能感受到對方的觸碰留下的餘溫。
一句含糊的話語後,伴隨著廣播窸窸窣窣的聲音,帶著薄繭的指尖猝不及防地撫上了他的臉側。
對方並沒敢用多少力度,甚至可以說是很輕柔了,像是試探,又或者說是有點膽怯。
宋臨景甚至有些顫抖。
那微弱卻又格外清晰的癢,從眼下蔓延到鼻尖,依依不捨地遊移了片刻後,又緩慢地描摹到了耳垂,伴隨著一聲品不出複雜情緒的輕笑,宋臨景逃似的倉促收回了手。
整套流程短暫又仔細,如羽毛飄在水面上,花瓣落進衣領裡,初夏時無知無覺穿過髮絲間的風。
景程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場詭異的夢。
他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孩子,更不屬於什麼純情粗線條的人設。
相反,景程浪蕩多年,對這些難以嚴明的小心思熟悉,對這種觸碰更是見過太多。
景程想不通宋臨景犯的什麼病,但他不希望對方這樣。
「能永遠保持現狀是福報。」
「要知足。」
那晚對鄒傑說的是景程的心裡話。
他和宋臨景實在互相陪伴太久,擁有太多獨屬於他們的記憶,纏繞著千絲萬縷斬不斷的關聯。
景程不願意冒險去改變分毫。
他希望宋臨景也是這麼想的。
「景總!」不遠處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景程的回憶,「曲經理喊您開會!要聊聊下週聖誕活動的細節。」
「哦,來了。」景程有些晃神,難得流露出幾分不自然的慌亂,「之前不都定好了麼?怎麼還要聊。」
來傳話的侍應生:「曲經理說,只以『槲寄生下不能拒絕的吻』為主題有點澀情!他剛被緝毒大隊教育完,不想被掃黃辦盯上!」
景程:……
有道理。
「一個兩個的,真能給我找麻煩。」他嘀咕著,撓了撓側臉,試圖緩解些宋臨景昨晚留下的癢,剛要起身,攥在手裡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景程低頭一瞧,確定對方不是宋臨景之後,才按下了接聽。
「抱歉寶貝,這兩天太忙,忘記聯絡你了。」景程態度虛浮,隨口敷衍道。
「沒關係呀,我知道的。」安陽語氣輕快,依然是那副好哄、絕不讓景程困擾的溫順。
景程笑了笑,卻又忽然想起上次見面時,對方關於想要確立關係的詢問,他沉了沉聲音,認真地給出了回覆:「抱歉啊陽陽,我這兩天想了想,還是覺得一段穩定的情感關係對我來說沒什麼意義。」
「我對於現狀很滿足,不想要改變,也不認為我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