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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臨景半轉過身子,與他對視著,眼裡滿是戲謔地反問道:「幾天?」
景程莫名其妙地有點緊張,欲蓋彌彰地躲開了對方的視線,態度「惡劣」地說道:「少管,別催,反正我不急。」
宋臨景笑了一聲,心情很好的樣子,語氣聽起來甚至稱得上輕快:「嗯,那我也不急。」
「嘿!」景程被對方的迂迴逗樂了,習慣性地拍了他一下,完全藏不住心事般,直截了當地問道,「你剛剛在房間裡說的那話什麼意思啊?」
景程不是傻瓜,更不是沒見過世面,相反,他從小就目睹著景兮一段又一段的情感關係,對這些彎彎繞繞的曖昧試探早就屢見不鮮了。
以前只是提不起興趣加對自己的性向還不太確定,所以沒對那些追求者做什麼回應,現在……
景程又瞥了宋臨景一眼,心裡暗暗嘀咕——
這人要真有那個意思,那自己積極回應一下……
倒也不是不行。
「你先琢磨吧。」宋臨景抿著唇角,像在憋笑,講話口吻卻依然維持著那副慣用的認真正經,「想清楚之後……」
「你希望我是什麼意思,那我就是什麼意思。」
宋臨景這話雖然表面看起來兜圈子似的,但實際上幾乎算是將主動權交給了景程。
不管景程做出什麼選擇,他都全盤接受。
「我——」景程張了張嘴,剛想再說些什麼,可宋臨景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宋臨景低頭看了看,螢幕上所顯示的備註卻讓他眉頭一蹙。
「是我媽媽。」宋臨景說道。
景程神情一滯,難□□出些無措。
「你快接。」他說道。
宋臨景「嗯」了一聲,便將聽筒貼到了耳側。
由於景兮和宋楓的關係,景程對這位從未謀面的陌生女人向來有著微妙的愧疚感。
準確來說,他對景兮每任情人原本的家庭都有著這樣的愧疚。
即便歸根結底,這些事情哪怕再齷齪,也是上一輩的事情,與他關係並不大,但景程從小到大,面對被他鳩佔鵲巢的人總是沒什麼底氣。
孩子間的憎惡都比較直接乾脆,除了打罵孤立,也沒有更惡毒的了。
景程幾乎不反抗,甚至有時候碰到那種性格比較溫和的,他還會主動去招惹,直到對方忍無可忍,將一直壓抑著的憤懣和委屈統統發洩到他的身上,景程才會像終於滿意了一般地安下心來。
彷彿主動去承受這些遷怒,就能算是在替母親贖罪了。
但這些他早就習以為常的「潛規則」,在宋臨景這卻失去了效用。
宋臨景不僅自己不在乎,還反過來叫景程也不要在乎。
宋臨景可能是世界上最奇怪的人了。
景程腹誹著,不由自主地扯了扯唇角。
「景程。」
身側傳來對方叫他名字的聲音。
景程忙回過神來,往窗外張望道:「到了麼?這麼快?」
「沒有。」宋臨景回答道。
「對不起。」宋臨景的聲音裡滿是歉疚,「我今天下午不能陪你了。」
「家裡出了些意外……」
第25章
景程自然不可能攔著宋臨景離開,但到底也還是因此喪失了去湊節日熱鬧的興致。
畢竟已經把接下來的時間都規劃給宋臨景了,對方臨時有急事,他總不好現聯絡別人。
要一個個去問那些自己並不算特別感興趣的人,有沒有安排、能不能出來、想不想一起玩……
似乎有點可憐。
所以不如直接提前結束,回家補個覺都好。
景程很少單獨行動。
他實在太不喜歡一個人了。
景兮不常在他身邊,甚至可以說是極其抗拒對他進行過多的陪伴。
母親沒有固定交往物件時,景程幾乎每天都自己在家,而景兮帶著他搬進別人家時,他也總是屋簷下位置最尷尬、最不受歡迎的那個。
身世上的微妙,讓景程融不進所處圈層,頻繁的搬家轉學,讓他很難與同齡人保持聯絡,隱晦的自卑和彆扭的性格,讓他無法與人建立長期且深入的友誼。
景程的人生,從沒有什麼是獨屬於他的。
他太過飄浮,沒誰抓得住他,而相對應的,他也捕獲不到別人,世界上唯一能切實感知到的,似乎的確只有他自己。
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