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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景程臉上的笑容有一絲僵硬,語氣還是那副常態化的故作輕鬆,「還好飛機小,事故規模不大,訊息封鎖得及時,知道的人少,不然估計這島就得一直荒著了。」
「真心話?」宋臨景言簡意賅地問道。
「真心的。」景程答道,「變化越快,變化越明顯最好。」
「它和我印象中的樣子差別越大,我當年的記憶就會越模糊,可能因為遺憾而產生的執念也會淺一點,也許以後的某一年,我就可以說服自己,不再來做這種沒意義的重複了吧。」
景程的心情似乎比剛下船時低落了幾分,字裡行間也藏著些許悵然,但不知道是不是這次有宋臨景陪伴的原因,他覺得自己當下的狀態,要比從前那麼多次「故地重遊」要平和很多。
「所有人都在嘗試開始新生活了。」景程扯了扯嘴角,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總不能只把我自己困在這吧。」
「那太不公平了。」
宋臨景注視著他的側臉,似乎被對方勉強的笑容牽帶得也有些難過,他幽深的瞳仁中快速閃過了一抹猶豫,卻又瞬間消散。
他安撫般捏了捏景程的指尖,斂起了方才那幾分動搖,輕聲應和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
碼頭修在島南,飛機失事的具體位置和景程每次來會住的小旅館要偏西南一點,天氣很好,氣溫不算太高,牽著手吹吹風竟有舒緩心情的奇效。
只不過宋臨景畢竟和他這麼個「社會閒散人士」不一樣,忙裡偷閒的宋總碰到工作上的緊急電話,也是要立刻找地方接,不能隨便撂挑子的。
關於這點,景程很能理解,他十幾歲的時候在宋惟身邊斷斷續續生活過一兩年,當時宋惟忙得腳不沾地,幾乎要把睡眠都完全進化掉,宋臨景對比起來,倒也還真不算特別辛苦了。
景程坐在路邊,邊曬太陽,邊等宋臨景。
陽光溫柔地灑下斑駁的光影,微風輕拂,樹影婆娑,海面上的紋路層層疊疊地泛起銀白的光澤,晃悠著被推上沙灘,留下一串串細小的泡沫。
當年在「接」景兮前,景程有著足夠的時間來瞭解空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以及為什麼遇難者們很少能留下遺體,所以或許是潛意識作怪,每年景程登島,都覺得空氣中、土壤裡隱約往外滲著淡淡的腥味。
今年好了一些,只有海風捲起陣陣鹹澀的氣息。
可那也只是宋臨景陪在他身邊的時候。
宋臨景離開好一會了,景程懶得掏出手機檢視時間,只靠著混沌的思緒粗略估測著,猜不出個具體數字,反正感覺已經過去很久了。
久到他甚至又聞到了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不像是環境中滲出的,更像是從靈魂深處蔓延開的。
濃烈得他頭昏腦漲,沒顧得上吃早餐的腸胃空蕩蕩的,應激性地翻滾著絞痛,引得景程有種想嘔吐的衝動。
正當景程坐立難安,想給宋臨景添點兒麻煩,「不懂事」地打個電話催促一下對方時,他的眼睛卻突然被誰從身後蒙上了。
對方的動作實在柔軟,像是不敢用力般輕盈,只是虛浮地遮蔽住景程搖擺的視線,甚至都沒能擋住枝丫間散落的光點。
「宋臨景。」景程浮躁的心莫名被安撫了,可說出口的話卻和溫順沾不上半分邊兒,張揚的態度中蘊著逗弄,他戲謔道,「你是小學生?」
他想都沒想,便調情似的勾著對方的小指指節,牽帶到了自己的唇邊,動作緩慢又柔和地在那人手背上輕飄飄地碰了兩下。
景程剛想抬起手臂,撈過對方的脖頸與人接個更深入的吻,卻聽到斜前方大概三四米的地方,傳來了宋臨景訝異的聲音。
「……景程?」宋臨景似乎是被眼前的場面震在了原地,短短的幾個字,竟都淬上了顯而易見的困惑和難以置信,「你在幹什麼?」
景程的動作也是一僵,循聲往對方的方向看了過去。
大夏天還要堅持穿襯衫西褲的,除了宋臨景這島上應該不會有第二個。
但,姓宋的杵在那,那他剛剛親的是誰……
景程猛地抬起頭,卻直直地對上了一張既莫名熟悉又有點陌生的漂亮臉蛋。
男孩大概也被景程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不自覺地直起佝著的身子,向後退了半步,可在反應過來後,他卻又迅速且自然地綻出了燦然的笑容。
虎牙可愛,黑到發亮的瞳仁寶石般晶瑩,彷彿是世界上最安靜的湖,裡面閃爍著銀河的倒影,微長的淺亞麻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