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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程其實早該把這些橫亙在兩人之間懸而未決的東西弄清楚,只不過他習慣逃避了,習慣一知半解地過糊塗日子了,習慣在「焦慮辛苦地將事情解決」和「依託於無意義的性/愛與酒精遺忘煩惱」之間選擇後者了,習慣宋臨景的遷就和縱容,習慣無條件地下意識依賴對方的判斷。
習慣宋臨景的足夠特別,而忘記用世俗意義和自己為數不多的理智,來認真衡量他們的關係是否「正常」,以及……他們之間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嗯?」林霽歪了歪腦袋,像是有些疑惑於景程的欲言又止。
心裡暗暗做出決定的景程,將原本要問的話嚥了回去,再開口時,擇選出的話題竟帶了幾分他一直抗拒著的「矯情」:「你說的『會蔓延成愛的喜歡』……是什麼樣的?」
林霽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後,卻忍不住笑了出了聲:「不好說,應驗在每個人身上都是不一樣的吧。」
「嗯……對我來說呢,那可能是一種安穩的感覺。」林霽方才在酒會上大概喝了一點,此時淺薄的醉意上湧,整個人看起來比剛剛進門時更輕盈些,他眼睛溫柔地彎著,大方地分享著自己的愛意,「是夏夜玻璃罐中的螢火蟲,是深冬挽手在街道上用舌尖輕觸雪花,是依偎在壁爐前誦讀聖經,是期末月時電腦邊永遠保持完美溫度的熱巧克力,是一起研究菜譜又因操作不當而燻黑的廚房棚頂,是清晨沒刷牙就接吻,是對對方的身體和精神充滿探索欲,是疲憊時安靜躺在一起就能獲得超越性/事帶來的滿足。」
林霽越說越激動,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卻因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倒,景程連忙湊上去扶住對方,林霽與任何人都是這般親近,所以也沒覺出這個姿勢有什麼奇怪,畢竟他與景程還做過更親暱的事,攙扶著抱一下實在算不上什麼。
「是想像不出,生活如果沒有這個人存在,會變成怎樣黯淡的模樣。」
「反正咱們兩個不是。」林霽戲謔道,「我們那段是好奇的結果、空虛的產物。」
「不過……不管是喜歡還是愛,不管是瞬時還是永久,只要感受到了類似的情緒,那就該坦蕩地說出來。」林霽用力拍了景程兩下,「表達愛意不膩歪矯情。」
「一直選擇逃避,會錯過很多的。」林霽瞥了景程一眼,笑盈盈地調侃道,「茫然遊移在許多人之間放縱自己、不肯面對現實,這不是灑脫,也不是追求自由。」
「拒絕開始的人,就永遠沒資格得到結果。」
景程嘴唇張了張,像是下意識想要反駁些什麼,可還沒等他將林霽的話完全消化,不遠處傳來的開門聲卻將他紛雜的思緒凝聚了起來。
千言萬語彙成兩個字——
完蛋!
果不其然,站在玄關的宋臨景面色陰沉,他似乎是緊急趕回來的,髮絲有些亂,手上甚至還捏著空香檳杯,一副如臨大敵的戒備模樣,連半分體面都忘記要維持,他眉心緊蹙著,眼神幾乎可以被稱作兇狠地盯著兩人這個近似於摟抱的動作。
林霽顯然也發現了對方,卻並沒打算理睬宋臨景明顯的不悅,他笑嘻嘻地捏了景程肩膀一下:「看呀!看誰來了!」
景程:……
不是很想看。
「行了祖宗,你消停點吧,別裹亂了。」景程小聲咬牙切齒道。
宋臨景站在不遠處沉默良久,才終於尋回聲音似的,沉著嗓子開了口:「林先生,你的丈夫在找你。」
「丈夫」二字被著重強調,說不上到底是在提醒誰。
「哎呀!那我得趕緊回去,不能讓他著急。」林霽一聽,立馬翻臉無情地把景程一推,往景程攥著木匣上拍了拍,「東西還給你了,歉也道了,以前的事就算都過去了,我現在非常幸福,我也祝你,嗯……有一個好開始吧。」
說完,也不管景程的反應、宋臨景的黑臉,林霽在兩人之間埋了個隱雷後,毫無責任感地再次逃之夭夭,不一會兒就徹底消失在了夜色裡。
有些一言難盡的景程沒時間暗罵林霽,目光心虛地移向宋臨景,帶著點試探,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可以從頭跟你解釋是怎麼回事,你別不高興,林霽他——」
「唔!」
可還沒等景程把後半句話補全,就猝不及防地被宋臨景一把推到了沙發上。
「不需要解釋。」宋臨景扯著領帶,膝蓋不輕不重地壓在景程的腹部,居高臨下地睨著景程,眸中閃動著的欲/念不再晦澀,而早已在日積月累的壓抑中發酵成了洶湧的獨佔欲,他命令般地冷聲說道,「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