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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太瘦了,薄薄的面板被脊骨撐成起伏的弧線。
蔣以聲收回目光,大概就明白這小啞巴的學習方式。
自學,還挺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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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節化學課,臨春背下來一頁英語單詞。
她用草稿本蓋住中文意思,順著邊緣寫下對應的文。
錯了三個,還算可以。
從頭到尾又捋了一遍加深印象,書本上投下小片陰影。
桌椅碰撞發出輕微動靜,臨春抬頭看講臺上老師已經不在,這才擱了筆,偏頭看向蔣以聲。
對方應該正在看她,臨春猝不及防撞上蔣以聲的目光,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下課鈴怕是響了有一會兒。
她連忙起身,指指教室前門。
蔣以聲合上課本,跟她一起出了教室。
一中教學樓是十幾年前的老樓,走廊邊生鏽的欄杆外,又多焊了一層塑鋼窗。
像鐵籠子似的,把人都關在這個一米多寬的走廊上。
下課時間,女生成群結隊往廁所跑,男生則七八個聚在一起,靠著走廊擠成一排。
眼睛往樓下看看,再往左右看看,彷彿一群待業街溜子,沒什麼閒事能幹。
臨春和蔣以聲一前一走過他們面前,瞬間落過來好幾道視線。
「啞巴來了。」
有男生笑著說了一句。
「大哥,快上。」
蔣以聲掃了一眼身側,看幾個男生掩唇笑得猥瑣。
「滾你媽的,」另外一個高個男生推了那人一把,「老子對啞巴沒興趣。」
那人嘻嘻笑了幾聲:「前陣子你還說要搞到手呢,是不是被拒了?」
「操,是老子看不上她好嗎?」
兩人的打鬧聲落在身後,周圍時不時就會投來幾道異樣的目光。
臨春聽不見聲,也不怎麼在意。
她走路習慣靠邊,眼睛看前看後,馬尾左右亂甩。
忙得很。
上了三樓,她從口袋裡掏出草稿本交給負責管理練習冊的老師,上面事先寫好了過來的目的。
老師認識臨春,幾眼掃過內容就把他們放進房間。
放置練習冊的地方就是一個單獨出來的教室,門邊的桌子上零散地放著一些三角板、圓規之類的教具。
大摞大摞的練習冊堆在地上,初中高中六個年級的都有。
其中有的還用繩子綁著,有的已經倒成一片。
有點髒,地上落了一層擱置久了的灰。
蔣以聲一進門就打了個噴嚏。
臨春回頭看他一眼,目光似在詢問怎麼回事。
蔣以聲擺了擺手,偏頭捂住了口鼻。
臨春低頭掏掏口袋,給他揪了一小截衛生紙。
蔣以聲接過來,紙張很軟,湊近了能聞到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
臨春走到靠裡面的位置,從高二年級那片分類裡分別抽出三本練習冊出來。
她能看出來這個大少爺多少有點講究,也壓根沒準備讓蔣以聲動手。
自己悶頭找了半天,最後還缺英語生物這兩本。
這間教室窗子都關著,在裡面呆幾分鐘都熱得不行。
蔣以聲擰著眉頭,從隔壁高三那堆書裡找到了那本英語必修三練習冊。
他拿到臨春身邊晃了晃:「這個嗎?」
臨春還蹲在高二的那片書堆邊,仰著臉看懂了他的唇語,點了點頭。
上課鈴響,蔣以聲下意識看了眼窗外。
臨春按著膝蓋慢慢站起來,躬身緩了一會兒,然後抬手指了指外面。
看眼神,像在詢問。
蔣以聲大概猜測問的是上課鈴,於是點了點頭。
兩人又一起回了教室。
這回已經上課,走廊上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人,臨春走得比之前要快,蔣以聲發現她總在靠牆一邊,時不時就要用手去觸碰一下牆壁。
像是個人習慣。
到教室時,生物老師已經在講臺上了。
屋裡亂糟糟的,臨春扣了兩下門板,沒被聽見。
蔣以聲站在她身後,喊了聲報告,老師這才轉過臉,讓他們進來。
前門到最後一排不過幾步路的距離,臨春走到桌邊腳步一頓,蔣以聲在她身後,冷不丁地也停下來。
他的視線下移,看到了自己板凳上用粉筆畫了個王八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