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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溫霧嶼失笑,說出口的話不知真假,「你說兩句好聽的話都比那些醫生有用。」
扶曜怔愣,沒聽清似的,「什麼?」
溫霧嶼輕咳一聲,說沒什麼,要糊弄過去,隨便找了個話茬,「阿曜,窗戶漏雨了。」
扶曜拿溫霧嶼一點辦法都沒有。
雨勢越來越大,窗戶漏得嚴重了,已經順著牆面流到地板上。扶曜去浴室找了個塑膠盆接著,吧嗒的水滴聲迴蕩在房間裡。
溫霧嶼單手撐著臉頰,倦懨懨地說:「好吵。」
扶曜心裡想著事,舌尖在上顎走了一圈,他緩緩開口,說:「霧嶼,我晚上給你換個房間嗎?」
溫霧嶼笑了笑,「好啊。」
睡覺之前先吃飯。溫霧嶼掐著手指算了算,他登島至今不足三天,正經只吃了一頓主食,還沒什麼油水,早消化了,如今餓得腿軟。
扶曜看著溫霧嶼連一根手指也懶得抬,問:「霧嶼,你怎麼了?」
「餓,」溫霧嶼揉著太陽穴,「阿曜,有吃的嗎?」
「有,我本來也是叫你下去吃飯的,」扶曜話鋒一轉,特嚴謹,「就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
溫霧嶼起身,嘴角上揚沖扶曜輕輕一笑,「我很好養活的,什麼都吃。」
扶曜說好。
溫霧嶼伸出手,柔聲細語地問:「阿曜,怎麼走呀?」
扶曜牽著溫霧嶼的手下樓了。
晚飯並不豐盛,扶曜太忙了,他沒時間做飯。客棧名譽員工田妙妙做飯跟玩兒似的,只會往鍋裡倒油。
溫霧嶼看著眼前的一盤蛋炒飯,油得能反光。溫霧嶼嫌棄了,又不能表現出來,捏著筷子挑一口吃,也不知道煙沒嚥下去。直到田妙妙離開,溫霧嶼才松著一口氣把筷子放下。
扶曜問:「霧嶼,怎麼了,沒胃口嗎?」
溫霧嶼眉頭皺了皺,抬手把眼前的盤子推開,「太油。」
「太油了不吃,沒油了也不吃,」扶曜揶揄他,「還說自己好養活?」
「是啊,我能活到先現在,靠得全是意志力,」溫霧嶼怡然自樂,「你不給我吃飯也行的——怎麼不好養活?」
話題一聊到生死,扶曜就笑不出來了,他目光有些複雜地看著溫霧嶼。
溫霧嶼不自在了,「你別這麼看著我。」
扶曜的眼神閃了閃,不那麼明目張膽了,「你想吃什麼?」
溫霧嶼抬手托腮,「隨便。」
也就扶曜覺得他好伺候。
十分鐘後,扶曜從廚房出來了,手裡端著一小碗稀飯,還有一罐子脆生生的菜頭,「暫時只有這些了,明天去菜場買點菜,你先湊活吃一點。」
不算湊活,這菜頭清脆爽口,跟超市裡的科技與狠活不同,全是純天然的味道。溫霧嶼不挑三揀四了,就著稀飯吃了大半罐,吃完了又問:「阿曜,這是什麼菜?」
扶曜說了個名字,是方言,溫霧嶼沒聽懂,隨口又問:「怎麼做的?」
「是我爺爺醃的,傳家秘方,現在只傳我。」扶曜狡黠一笑,「溫霧,喜歡就多吃一點,家裡多得是。」
溫霧嶼合上罐子的蓋頭,「不吃了,吃飽了。」
扶曜收拾碗筷,溫霧嶼不好意思只站著看,也稍微動了動手,他把筷子收起來遞給扶曜,「要洗碗嗎?這兒有洗碗機嗎?」
扶曜啼笑皆非,「沒有,純手動。用不著你洗,放著吧,明天有阿姨過來收拾。」
溫霧嶼輕蹙地說了聲好。
外面的雨沒有一點要小的樣子,溫霧嶼估計自己住的那間房差不多已經淹了。扶曜站在原地紋絲不動,溫霧嶼醞釀許久,終於開口問了:「阿曜,今晚我睡哪兒?」
「今天下午剛退房了一批人,房間還沒打掃,挺亂的,不適合睡覺,」扶曜條分縷析地跟溫霧嶼解釋:「還有幾間房,但是一直沒人住,大概悶出了一點黴味——我帶你去看看?」
溫霧嶼聳了聳鼻尖,眼角眉梢再次溢滿了嫌棄,「不用了。」
扶曜八風不動地問:「那怎麼辦?」
溫霧嶼能被他氣笑,「扶書記有何高見啊?」
「要麼……」扶曜鋪墊好了,目的就出來了,「我的房間也能睡。」
溫霧嶼挑眉,這事兒不能多想,他直接應了,「行,睡吧。」
「好,我帶你過去。」
扶曜的房間就在溫霧嶼房間的隔壁,他們早上碰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