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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嬌並非無情之人。
在現代時,她暗戀學神四年,對方的每一項榮譽她都倒背如流。兩人定情後分隔兩地工作,男友一要來,她抱著鮮花冒雨去接機。
同事曾玩笑:“你這個熱乎勁,簡直像上輩子欠了他似的。”
彼時她翻著自己與男友的相簿,笑容滿面:“我就愛對他好,我樂意。劉三姐唱得好,哪怕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也要等三年。”
同事吐槽:“難道不該是'連就連,我倆結交定百年。哪個九十七歲死,奈何橋上等三年'嗎?”
溫嬌滿不在乎:“詞能達意就好,不要那樣較真嘛。”
可歲月倥傯,她也連他的容顏、姓名都記不得了。
那麼,一棵樹與一隻蟬,一條河與一隻鷗鷺,又能有多少產生愛意的可能?後兩者將一顆痴心賦予前兩者,歲月如流,遲遲無法得到期待的回應時,當真不會心生怨恨、倍覺不值得?
“冰山無記憶,黃鶴卻有知。”袁天罡笑了,笑容淡淡的,卻深得令人難以忘懷,“我從修道伊始,便知道自己與長生道無緣。”
溫嬌眸光微漾。
相人者不自相,可於袁天罡這般神通廣大天機自現的天才相師而言,他的命運何嘗能在他的眼前遁形?
罡風呼嘯,吹得袁天罡面頰冰冷,他袖住手:“那又如何?我自為術字門魁首,三千大道,我亦佔去了天機一分,自問猶勝於那些籍籍無名、唯求淡泊清靜、與世無分毫影響的長生仙。存於世上的分分刻刻,袁天罡所求的無非是一個盡己所能、問心無悔。”
他望著她,眼神專注得彷彿是在窺視著鴻蒙深邃的天機:“殷溫嬌,我的確心悅於你。”
溫嬌的指尖微微一顫。
只聽他接著道:“你無需自責,更無需感到為難。畢竟……”
他低微一笑,彷彿一記釋然的判詞,“黃鶴越千山暮雪而來,只為一見冰山清姿,至於其他,本無奢求。”
溫嬌低低一嘆,凌空徐步而下,寒雲聚散,淹沒了她碧玉一般的背影:“求仁而得仁,你既矢志無悔,我又有什麼話可說?”
袁天罡望著她消失的方向痴立良久,直到逢吉打了個噴嚏,九尾紅狐甩動著尾巴,抹了把鬍鬚上的冰渣子,疑惑道:“她這是什麼意思?”
袁天罡沒有作聲。
逢吉立起四肢,甩了甩皮毛上的冰珠,痛苦地道:“你好歹動上一動,知道你有闢塵珠,不怕冰雪加身,可你一動不動這許久,本狐王光是看著都替你腿麻了。”
袁天罡這才動了動,卻是回頭看他:“她未應許我。”
逢吉同情地看向他,只聽他接著道:“但,我的心意,她不討厭。”
逢吉沉默了,半晌,赤狐低頭,啃了口積雪,以此來冷卻自己那難得而無用的同情心:“以後說話不要這般大喘氣。”
嶺國的王城是格薩爾王的得意之作。為了彰顯無上的權力,他以神力從深遠的大山中運來了無數塊巨石,切割成同樣的大小,在高原之上壘起了一座石頭的城市。又邀請遠方的能工巧匠運用各自精妙的手藝,在城市的中央建起一座華美的王宮,以此來昭示散亂的嶺國部落群體的第一個國度的誕生,向全世界宣告著一個新生文明的開始。
首席大臣絨察從未想到,這座恢宏的城市會破落在自己的手裡。
連年累月的大戰之後,昔日高峻的城牆沾滿了血汙。城牆下堆積著如山的屍體,衣服殘破難辨,有的是敵人的,更多的則是嶺國人的。
絨察拄著柺棍,顫顫巍巍的率領著手下辨認屍體,花白的頭髮在風中翻飛,老淚縱橫:“大王離國才兩年,嶺國就被攻破了王城,弄丟了大妃,我對不起格薩爾大王啊!”
他的哭聲與翻找屍體的嶺國婦孺的哭聲匯成一片,化作愁苦的雲,在大地上徘徊不去。
驟然,遠方的天際燃起行軍的塵煙,大地隱隱的顫抖。被連年打仗錘鍊成了驚弓之鳥的嶺國人立即戰慄著望去,只見無數道大旗迎風招展。
那旗幟用的是從未見過的布料,又輕薄又光滑,在陽光下粼粼生光,上面繡著不認識的碩大的文字。
旗幟之下是如山林一般的軍隊,他們排著整齊的隊伍,身著耀眼的鎧甲,手中的兵器晃得刺眼,光是看著便覺得鋒利無比。
是白帳王的兵馬又殺回來了嗎?絨察緊握著柺杖的手心霎時佈滿了冷汗。
不,不對,這樣的嚴明之氣,絨察只在嘉察王子依據他的母親——那位漢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