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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
這一嗓子喊出來竟是人聲,玄奘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恢復了人身。
他忙起身,顧不得自己一身狼狽,雙手合十,誠心誠意地道:“悟空,是為師錯了。”
悟空背對著他,霎時淚意盈眶。
往事如泡影,從眼前一掠而過,定格在白骨精屍骸的那行字上。玄奘慚愧垂目,又道:“為師不該被那白骨夫人的妖術矇蔽,又輕信他人挑唆,妄生忿恚之心,冤枉了你。”
八戒尷尬的揉了揉鼻子,不用說,這個他人指的自然是他。
“這西行取經之路步步艱辛,沒有你,為師寸步難行。你便看在觀音菩薩的面子上,原諒為師這一回,為師日後聽你的便是。”
悟空抹了把眼淚,立時便要回轉身來。這些天來他日日煎熬,想要的不就是玄奘的一聲賠禮道歉嗎?
誰知他才起了念頭,溫嬌便傳音道:“先別答應他。”
悟空一怔。
“法不賤賣,道不輕傳。得之太易,難免會存有輕浮之心,縱有萬千忠義,不被庸主珍惜也是付之東流。”溫嬌嘆道。
《西遊記》裡,經歷了黃袍怪這一難,唐僧是真真正正明白了自己離不得悟空的保護,可他總有一種屬於空降鍍金二代特有的、悟空更離不開他的底氣。
這位齊天大聖級別的保護他是享受的,毛病是要挑的,有事沒事是要貶損幾句的,計策是不聽的,黑材料也是要整理的。
悟空為了護他殺了兩撥毛賊,他氣急之下就把真心話倒了出來。
先是什麼“你到森羅殿下興詞,倒樹尋根,他姓孫,我姓陳,各居異姓。冤有頭,債有主,切莫告我取經僧人。”
合著在你心裡,悟空從頭至尾不算取經團隊的自己人?那是什麼?倒貼過來的打手嗎?
後有什麼“你這猢猻殺生害命,連累了我多少,如今實不要你了!”
他救了你一次又一次,這就成連累了你?就因為救你途中造成了一些傷亡,還基本上都死有餘辜,就成了連累了你?合著每回悟空心勞心勞力救你的時候,你都在心裡揣著小本本一直在記他的黑賬啊?
如果這都看不出毛病,我們不妨看看,相似的情況下,在降服青牛怪時,悟空是怎麼做的。
彼時悟空邀請黃河水伯放水淹青牛怪,誰知青牛怪洞門一關,那水就四下散了去,淹了農田無數。悟空慌忙叫水伯收水,哪想到水伯不會,悟空心頭火起,顧不得金箍棒已被青牛怪的圈子套了去,親自上陣,赤手空拳和青牛怪打了一場。
他可曾說過:“他自姓黃,我自姓孫,冤有頭,債有主,切莫告我齊天大聖”?
只此一樣便知,悟空實有成佛之資,而唐僧則實有找打的本事。
既要用人,就得承擔責任,歸根結底,是你要取經,你要用他保你,過程中所產生的一切損失就該算你頭上。人不能既要又要,享受了下屬的付出,還要將一切過失甩給他,那不光無德,還無恥。
雖然世間多有如此鮮廉寡恥之小人,可這也是你一個聖僧該乾的事嗎?
《大話西遊》裡的唐僧雖然無厘頭,有一句話說的卻是質樸:“黑鍋我背,送死你去。”
畢竟唐僧不擅長拼命,那他作為取經人最大的價值便是背黑鍋,這才是通透之舉。反觀玄奘,竟是跟他那除了責任什麼好處都想要的親爹陳光蕊一般脾氣,活脫脫一口明晃晃的不粘鍋。
難怪悟空的二心搶了取經文書後,帶著三隻猴就要獨立門戶去取經。對悟空本人而言,隊友是三隻野猴都比頂唐僧這麼一位不粘鍋成精的老和尚省心省力。
養不教,父之過,陳光蕊那個親爹是指望不上,那就得溫嬌這個親媽來給玄奘掰一掰毛病。否則再犯起病來,豈不是會被罵她這個做孃的怎麼教的兒子,連國公府的教養也得受質疑?
“大聖,你學我說——大師這話說的,難道八戒和沙僧就護不了你去西天?”溫嬌道。
悟空依言說出,頓時一怔,這正是當初玄奘逐他時所說的話。
玄奘面上頓時火辣辣的,支吾了半晌,再度道:“是為師錯了。”
八戒聽了則嚷嚷道:“猴哥啊,你再提這話,這不是打俺老豬和沙師弟的臉嗎?”
悟空在時,無妖不除,還有空把玄奘養得白白胖胖。悟空才離了多少天,八戒和沙僧就連同小白龍一起把玄奘給保護到猛獸籠裡去了,真是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本事。
若說悟空在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