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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員的懇求聲伴隨著第一縷晨曦染紅天際,溫嬌的袖子裡有什麼東西拱了拱,旋即一道紅光飛出,落地,化作一隻紅色的小獅子,小狗似的原地翻滾了兩圈,睡眼惺忪地道:“溫嬌,什麼王上?什麼女仙?有仙人下凡了嗎?”
官員哆哆嗦嗦連退三步,腳下一個踩空,差點從山路石階上摔了下去。
短短一晝一夜間,寶象國君臣的三觀不斷被重新整理。
先是知道失蹤的三公主嫁給了一隻妖精,之後眾目睽睽之下望見高僧變成了猛虎,最後又看見一頭獅子口吐人言。
這是怎樣悖亂的世道?
這還是不是人間?
我的祖宗啊,我的老母呀,我要回家!
眼看著他的後腦勺要結結實實地親吻臺階的石稜,溫嬌揮出一條披帛,捲住他的手臂,將人輕輕拉了回來,及時避免了他走向腦袋開花的悲慘命運。
然而那官員驚魂未定,連道謝都忘記說,指著用爪子洗臉的火靈兒磕磕巴巴道:“獅子……獅子精!”
至於他帶來的從人,早就嚇得一溜煙跑下山去,跑的時候還不忘扛著寶象國王派來接溫嬌的肩輿。這群人身負王命,又不敢躲回王城,只好聚在山腳下探頭探腦,瞧著他們的動靜。
這廂官員嚇得哆哆嗦嗦,火靈兒也被他的咋咋呼呼嚇得一驚,頓時瞪大了眼睛四處張望:“獅子精,哪裡有獅子精?哎,我這是在哪裡?”
卻是直到此時,她才發現自己一覺睡醒換了個地兒。
溫嬌朝她招了招手,火靈兒嫻熟的輕巧一躍,跳進她的懷中。溫嬌揉著水晶獅子的耳根,沉聲道:“火姐,昨夜你睡去後,我與玄奘說話, 發覺他出了事。所以來不及叫醒你便星夜趕來。如今你我已在寶象國地界,凡人不識神通,誤把我當做了女仙,把你當做了妖精。”
又對那官員道:“火靈兒乃我之道友,雖是獅身,卻是得道的精靈。你莫怕。”
那官員偷偷瞟了火靈兒好幾眼,見她癱在溫嬌懷中猶如一隻貓餅,不但不嚇人,反而有幾分憨態可掬,這才徐徐安下心來。
溫嬌又道:“貴國國主的盛意,我心領了。只是我不耐煩人多,便不去領宴了。請尊使代我回稟一聲。”
那官員面色難看,囁嚅道:“可是,我們王上下了嚴令,一定要把女仙請到。”
“你們大王要請,我們溫嬌就必須到,這是哪裡的王法還是仙規?”火靈兒沒好氣道,“說了不去就是不去,你快快回去,我還要救我外甥玄奘去呢。”
那廂小白龍側耳細聽,整條龍都快要被龐大的資訊量炸裂:溫嬌?咱家師父的親生老孃親的閨名似乎好像彷彿就是這倆字?我記得她就在修道,似乎道行不低?
這位龍王三太子素習乖覺,見情勢不對,低聲對玄奘道:“師父,這位女真人莫不是您的孃親?”
玄奘滿心苦澀,將虎頭點了三點。小白龍一喜:“那我們這就與她相認,眼下的困局自解!”
玄奘將虎頭晃得跟陀螺一般,用爪子刨地,寫道:“她當我是虎。”
籠中的空間有限,僅僅劃拉了這五個字,就已經佔去了大半位置。玄奘又將五個字刨掉,另寫道:“除非悟空來。”
悟空神通廣大,又得阿孃信任,必能說服阿孃放了她。
這是目下唯一能夠證明他清白的方式。
玄奘寫罷,即被沉重的羞愧壓低了脖頸。
會客亭上,明明沒有風,溫嬌的耳墜卻晃了幾晃。
耳畔傳來了悟空的嘆氣聲。
他猶疑了一會兒,開口:“師奶,俺想回花果山去。”
“去做什麼?接待豬八戒麼?”溫嬌看穿了他的心思。
悟空語氣複雜:“俺是恨師父昏聵,處事不公。可見他吃了被戲耍了這麼一場後,又有些看不得他受罪。再說,他已知悔了。”
“只是如此,便可以了嗎?”溫嬌不敢苟同。
能夠輕言悔過,也就意味著能夠同樣再輕飄飄地犯錯。原著黃袍怪這一關就是因為悟空心軟,迴歸團隊得太過容易,只叫唐僧吃了一回驚嚇,就輕而易舉地將他逐出悟空時所做的種種可惡之舉揭過,教訓吃得不夠,才又因為幾個蟊賊的伏誅再度整出一出驅逐悟空的戲碼,硬是將忠心耿耿的悟空氣出了二心。
無論是佛是道,總歸是修行之人,絕不妄語是基本的修養。
“如再與你相見,我就墮了阿鼻地獄”,這話也是能輕易出口的?
既出了口,不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