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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薩爾一向自問是個文明人。
他從不像黑魔魯贊那樣,喜歡把臣下變成奇奇怪怪猙獰惡心的怪獸;更不會像白帳王那般,豢養妖魔欺壓臣民;也不會像昔年與自己競爭王位的伯父晁通那樣,信奉那些原始的、披毛戴角的畜生。
整個無量高原上,誰不知道他雄獅王格薩爾是獨一無二的仁君。可現在,溫嬌卻指責他目中無人,格薩爾一時大覺冤枉:“我哪有?”
溫嬌指向梅薩:“如果你有,為何總是不將這位姑娘的話聽進耳中,還說你與她是家事?可我粗粗聽來,這位姑娘分明已多次告訴你,她已與你斷了夫妻恩義。”
格薩爾目光微凝,片刻後道:“梅薩是被玉昂蠱惑了,剛才的話絕不是出自她的本心。”
她明明超愛我的,怎麼可能求去?可見一定是被外頭的野男人教壞了。
溫嬌望了眼神色冷漠的梅薩,眼底滿是同情。和這麼一位完全無法溝通的鋼鐵直男生活了這麼多年,又要應付他,又要應付他那吃醋的大妃,還要隔三差五被人搶走,這姑娘委實薄命。
丹唇勾起,溫嬌看著滿臉都是“本王理應世界中心”之色的格薩爾,玩心大起:“雄獅王可敢與我打一個賭?若是你贏了,梅薩姑娘的去留,我不插手。但若是你輸了,便需給出一個承諾。”
格薩爾都已經做好越級與她殊死一戰的準備,沒想到峰迴路轉竟成了賭局:“賭什麼?”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溫嬌信口吟誦著這首漢時的古歌,心神微曳。
怎樣一位熱烈到不遺餘力的女子,才會為了自己的愛郎發出這樣的誓言?
不知這樣聲勢浩大的愛意,在相守的消磨中,最終又能剩下幾許?
指尖翻轉,正正好地拈住了一片飄轉到眼前的花葉,溫嬌一撒手,那片嬌嫩的粉色便又隨風而去:“我們就賭……情。”
嶺國王宮,珠牡正在與同是格薩爾王妃的尼瓊、卓洛拋石子玩。所謂的“石子”是一顆顆顏色各異的寶石,被打磨得圓潤光潔,藍得湛藍,綠得油綠,紅得血紅,將貴婦們保養得宜的手襯得分外潔白好看。
格薩爾無子,又不在國中,深宮中的女人只能自己找些事情做,好打發這漫長而無聊的時光。
“格薩爾王有命!”一個聲音從王宮中央的廣場上炸響,珠牡抓著寶石的手一頓,聽出了那是格薩爾傳令官的聲音。
“大王近來參悟佛法,體悟漸深,發覺國中多有男兒無妻,而宮中女子久曠。為調和陰陽,今後宮中王妃可自行決定去留,如願意出宮,從前所得財物可盡數帶走。出宮後可隨心意擇婿,大王會以王妹之禮發嫁!”
“嘩啦!”尼瓊手中的寶石滾落了一氈毯。
珠牡眼眸微狹,望向了她。
尼瓊的眼神躲閃了一下,一側的卓洛也不由得低下頭,專注的研究著自己胸前的佛盒。
整座一時王宮陷入了詭異的寂靜。
“格薩爾大王有命……”
傳令官又繞著王宮將同樣的命令重複了三遍,而後風馳電掣衝出宮門,極速拐向無人處,往雲端一躍,變回了格薩爾的面貌:“天女在上,你要我傳的話,我一字不漏地說了。”
溫嬌頷首,笑道:“那便站在這裡,靜等好戲開場。”
格薩爾聳聳肩,語氣輕鬆:“能有什麼好戲?王妃們不可能捨得離開我的。這個賭我贏定……”
話才說到一半,他便聽到了下方響徹整座王宮的歡呼聲。
後宮,沸騰了!
“這個,這個,還有那邊的鎏金臥香爐,都給我打包帶走。”各宮室裡,最先反應過來的王妃們已然指使著女奴們收拾行李。
女奴們也歡天喜地:“恭喜王妃,終於不用在這裡熬日子了。”
那王妃單手叉腰,滿面春光:“要不是被家裡逼著進宮,誰願意給大王做王妃呀?大王是這世上最俊最英武的男人沒錯,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誰不知道他眼睛裡只看得見珠牡大妃,偶爾看兩眼梅薩,梅薩都被大妃醋成什麼樣了?整天受夾板氣!”
哼笑了一聲,“別說梅薩了,我還不如她,在大王那裡我跟宮裡的擺設有甚區別?出宮出宮,他和大妃愛怎麼秀恩愛就怎麼秀恩愛,我是不想在旁邊幹看著了,扎眼又鬧心。”
女奴們羨慕的看著她一臉逃出生天的喜悅:“王妃,看在過去我們勤勤懇懇伺候您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