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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奘的離奇反應,攪得溫嬌一夜不安。幾次嘗試入定,但心浮氣躁,皆未成功。
很顯然,現在出事了。可問題是,溫嬌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到底能出什麼事。
去年秋天,收服悟空,自此只要玄奘不主動給悟空添堵,那降妖除魔從此不成問題。
年末,在鷹愁澗收服了小白龍,從此紙馬變龍馬,單車變豪車,只要玄奘不腦抽了殺馬玩,腳力上也不成問題。
今年春天,在高老莊收服了豬八戒。從此西天路上連聊天搭子都有了,旅途頓時變得活潑有趣。
今年秋天,在流沙河又收服了沙和尚。自此……也無甚變化。沙和尚的存在感委實過於稀薄,當所有的行李都被悟空收進玄玉壺後,沙和尚連挑擔子的活都沒得幹,更是有他沒他似乎都一樣。
以猴作為絕對的主將,加上豬八戒、沙和尚這倆充當放屁添風的幫手,這西行之路不說是一片坦途,但也確實有驚無險。何況經過她當日的點撥,玄奘如今對悟空是深諳懷柔之道。整日裡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生來缺愛的猴子被他哄得一愣一愣的,簡直把他當爹一樣照顧得妥妥當當。溫嬌實在想不出,玄奘還能遇上什麼麻煩?
一夜心懷忐忑,溫嬌罕見的做了一個夢。夢中殷溫嬌被陳光蕊氣得懸樑自盡,玄奘親緣斷絕,六根清靜地做著他的孤寡和尚。收了三個神仙徒弟,又不滿大徒弟的專橫跋扈,擅作主張。當親眼目睹大徒弟殘忍手段殺死村婦一家三口後,心懷慈悲的他忍無可忍,將這個逆徒趕了出去。
溫嬌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只覺得黎明的陽光投到臉上,煞是刺眼。
真是被玄奘這個便宜兒子嚇到了,竟然夢到了三打白骨精的原故事,還是唐僧視角的。玄奘早就經過了他的點撥,應該不會如此昏聵吧。
話雖如此,可她心底仍是突突的,不得安定。心浮氣躁之下,她出了帳篷,遠遠的望見文成公主和江夏郡王兀自立在那裡。
嘆了口氣,她飛落在文成公主旁邊,道:“公主回帳篷歇息片刻,吃些東西吧。再過半個時辰就得動身了,聽他們的意思,要趕在初雪前過山口,免得碰上大雪封山。”頓了頓,又道,“江夏郡王也需要歇息,他也有些年紀了,還要騎馬護衛,更見辛苦。”
文成公主幹涸的眼睛終於動了動。
即使名份上早就有了君臣之別,可畢竟是親父女,聽到老父為了自己長夜不眠,一直守著自己,哪有不會動容的?
此時,紅日已經掙脫地平線的束縛,決然衝上了天空,蓬勃而出的日光把漫天寒雲映做了燦金玫紅的雲霞。瑰麗的光色投射而下,將少女的臉龐染做了端麗恢宏的色調。
文成公主輕輕地央求道:“最後一眼,真人,就讓我再看最後一眼。”
溫嬌退後一步,悄然地將這一天的來自東方的雲霞讓給了這位餘生只能困守西方雪山的姑娘。
文成公主貪婪的望著東方天空的霞彩,片刻後,發出了一聲輕輕悠悠的嘆息。她從懷裡摸出一面菱花鏡子,照了一照,回頭衝著溫嬌強笑道:“吹了一夜的風,可把頭髮都吹亂了。”
溫嬌安慰她道:“公主天生麗質,自是粗服亂頭不掩國色,如今頭髮毛毛的樣子,倒是比往日更顯得俏皮。”
說著,目光落在了她手中的菱花鏡上。那鏡子裝飾著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纏之以折枝牡丹花紋,極為小巧,也極為富麗,約莫是她心愛的東西。
注意到了她的注視,文成公主櫻唇一癟,眼圈又紅了:“這是我母妃,不,江夏郡王妃心愛的東西。臨走前她送給了我。她說,想家的時候就照照鏡子,在鏡子裡就可以看到長安了。”
真是騙小姑娘的玩笑話。這鏡子縱然精緻,也只是凡物,頂多只能在裡面看見自己,又怎能看到千里之外的城市?
溫嬌憫然,道:“江夏郡王妃也是一片慈母心腸。若是公主不嫌冒昧,我可以為此鏡施法,讓公主隨時可以望見長安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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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真人的一片體貼心意,可是不必了。”文成公主的淚痕尚且未乾,清瀧的眸底已是一片決然之色,“長安的風景,昨夜我已經看盡。適才我便想得清楚,我用一夜的功夫,把它們都一一放在了心裡,此後餘生便不許自己再回頭。區區幾縷鏡中泡影,安慰不了我,我也無需它們安慰。瞻前顧後,猶豫不決,不是我的做派。”
她說著,將菱花鏡高舉過眉心,向著東方輝煌的紅日宣誓:“東君在上,群山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