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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江龍王喊得聲如洪鐘,姿態氣壯山河。
逢吉呵呵冷笑,搖身一變轉為人形,背上揹著一把劍。說是一把也不對,因為那劍分為兩股,只是插在了同一只劍鞘之中。這便是逢吉的兵器,因為溫嬌派人請他時說道此行大致有一場惡戰,他才特意背了兵器過來。早知道對手是這條半吊子龍王,他連兵器都懶得拿。
但拿都拿了,不亮亮相豈不可惜?於是逢吉雙劍出鞘,左右手各持一劍,凜然道:“本狐王這鴛鴦雙劍採自青城山底深壑下的玄陰寒鐵,經本狐王以三昧真火百年煉化而成,專克那沒人要的破爛兵刃。本狐王倒要看看,你那幾兩金子,禁得住這劍削幾下?”
“嫌輕?”洪江龍王聞言,又摸出一模一樣的另一柄金錘,雙臂一撐,“嗨欸”一聲吼,舞得虎虎生風,“死毛團,你倒是來試一試?”
逢吉劍尖一閃即收,只聽“嗙嗙”兩聲鈍響,金錘錘頭先後落地,只剩下兩截短柄握在洪江龍王手裡。
逢吉劍指洪江龍王的喉嚨,輕蔑道:“你再掏?九州妖精誰不知道你洪江金礦多,九州水府之主裡,你洪江龍王可是最富得流油的那幾個之一。可你再有錢,論起這拳腳器械上的本事,也是稀鬆平常。死泥鰍,便是把你洪江水府的金礦都搬了來,還能砸死本狐王不成?你倒是有膽兒夠肥啊,還離開水府不遠千里來長安替個凡人出頭,是聽說對方也是個凡人的小女子是不是?你這德行也就敢欺負個凡人!”
洪江龍王氣得直打顫,陡然仰頭,朝天“哇呀呀呀”亂叫了一通。聲浪如沸騰的粥,攪得本就破了個大洞的房頂上又掉下來好幾捧灰和幾片殘瓦。而後,他平靜下來,低頭朝陳光蕊道:“點子太扎手,陳老弟,哥哥我盡力了。”
陳光蕊面色迅速慘白下去,他似乎還沒有弄明白洪江龍王話裡的意思,懵懵的“呃”了一聲,巴巴地道:“就這麼算了?”
洪江龍王慨然道:“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說算了就算了,休要蠍蠍蜇蟄的,不像個樣子。”
見過慫的,沒見過慫得這般快、還慫得這般豪氣干雲的!
溫嬌與逢吉歎為觀止。
陳光蕊終於意識到了自家的外援慘敗於溫嬌外援的事實,臉色益發黑得無可復加,暗淡油燈的光影裡,黑黢黢的如鬼怪一般。驟然,他發出一聲怒極的吼,掄起那金杵,轉身向玄奘的方向奔去。
還想抓人質?
溫嬌立刻閃身攔住他,一個劍花過去,立竿見影,在他的肩上鑿了一個血窟窿。以她的武藝,對付洪江龍王固然不到火候,虐個陳光蕊不成問題:“這下輪到你我算賬了,解藥呢?”
陳光蕊忽然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整個人恢復了幾許氣勢:“什麼解藥?”
“裝模作樣,我是說江流兒的解藥!”溫嬌現在一看他這副斯文敗類的模樣就作嘔。
“我可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陳光蕊拂了拂兩隻袖子,“妖婦,你若是不信,儘管搜身無妨。”
“搜你的身?我怕髒了我的手。”溫嬌啐道,徑直望向洪江龍王,“江流兒的解藥!”
洪江龍王面現猶豫之色,陳光蕊叫道:“別給那妖婦,敖兄,你忘了洪江口受縛漁網,是誰從漁夫手裡買下你,將你放生的嗎?”
洪江龍王嘆了口氣,向溫嬌道:“我這裡還欠著陳老弟一條命呢,這水莽草的解藥,我委實不能給你。”
溫嬌微微變色,心思急轉,驀地從陳光蕊的話裡得出了靈感,斥道:“老龍,你若是不肯交出我兒的解藥,我就重金僱數百條漁船,日日夜夜以細網捕撈洪江水族。你要敢傷我兒性命,我就要你一江水族的性命陪葬!”
這個威脅有多狠辣?
端看涇河龍王得知袁天罡的叔父袁守城每日給漁夫賣卦讓他百撈百中時有多震怒,便知道了。那漁夫每日不過下一網,便令涇河水族如臨大敵,何況溫嬌是要讓百船齊發。而且細網過去,更是斬草除根。洪江龍王本龍就曾經以鯉魚之身被漁夫釣走,要不是陳光蕊及時買下,早就被人買走做了菜。以他的道行,若是真叫溫嬌的威脅成了真,怕是連他自己都自身難保。
為一個救命恩人出頭,卻讓整個洪江水府都面臨滅頂之災,這筆買賣傻子才肯做。何況陳光蕊的救命之恩,洪江龍王收留他在水府吃香喝辣了十五載,又贈了若干寶物,今年又額外搭上了一大車胡椒和幾盒香料,也算兩清了。
也就是他洪江盛產黃金受得起,換做窮一點的水龍王,光是這筆謝儀就該窮得當褲子了。
夫妻打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