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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溫嬌就不贊同貴女們那種名為出家,實則是披著修道的名頭當單身貴族的“道士”生活。如今態度自然也未改變。
她憐憫那些被迫一起出家做道士,好繼續伺候她們的女奴。貴女們所擁有的選擇權,總是比毫無選擇的奴婢們強了千百倍,她們過慣了單身生活,一旦想要重歸婚姻,便有千種萬種藉口可以還俗。可那些被她們帶去伺候自己的奴婢們呢?還能被放回俗家嗎?
相傳後世那位與李商隱有過一段情的女冠為何不能與他成眷屬?因為跟隨公主修行的她,能不能還俗,根本由不得自己。
溫嬌雖然不知道這位公主是何人,但很顯然她應該是要議親了。這樁親事,大機率是她所不滿意的,她想要反對,又輪不到自己做決定,便想出出家做道士的法子來。後來的太平公主想要拒婚突厥,用的就是這個法子。但太平公主深受高宗與武則天寵愛,是在帝后二人的支援下才鑽了這個空子。以這位公主的情況,想要拒婚當道士,頭一個說服不了的怕就是李世民與長孫皇后。
正好,溫嬌這位皇上欽封的法師近來紅得冒煙,如果她肯開口討公主做徒弟,便是李世民與長孫皇后都不好反對。如此一來,這位公主正好逃避了自己所厭惡的親事,出家做女道士逍遙上幾年,待將來凡心動了,再還俗,重新選個滿意的駙馬也不遲。
溫嬌只能說,天家風雲莫測,旁人捲進去都只是炮灰的命,別看她眼下因為所謂的救駕之功而深得帝心,可真要插手太多,誰知道什麼時候天子會翻臉不認人?明崇儼還正經幫唐高宗治好過病,就因為和武則天走得太近,還不是給太子派人暗殺了。
你們父女倆怎麼勾心鬥角是你們的事,別拿她當槍使。
那公主還只是在試探的功夫,不想溫嬌就已經提前一步拒絕,不由微微變色:“本宮是真心想要拜仙師為師的。”
一心向道嗎?雖然不排除有這個情況,看她的模樣也不像,但也不好當真絕了她的路。
溫嬌沉吟片刻,便道:“我門中若要收徒,必要選那心智堅定,耐得住清苦,有大毅力,大志向之人。公主願意摒棄華衣美服、嬌僕美婢、肥馬香車,入山臥巖泉、吃松子,如此一過就是一年半載嗎?如果公主願意,我現在就可以帶你離開大明宮,皇上與皇后見公主有志如此,也必不會阻攔。”
只按她自己的情況來說,為著尋覓仙蹤,她從長安一路不遠千里尋到上庸縣,舍了傍身之寶,放下一身榮華,入山苦修十二載,方才有了今日。
其實她還把要求放低了一些,只談吃苦,沒說資質。若是那公主連這一點都做不到的話,趁早還是取消在她身上打主意的念頭才好。
道法不可輕傳,可不是一句空話。
那公主很鮮明的被她所描述的生活嚇了一跳,結巴起來:“用、用得著如此嗎?我看本朝貴女出家做女冠的也不少,個個都過得很是恣意的。”
“以公主之尊,做什麼都可以過得很是恣意,做女冠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做一個快活度日的女冠,既躲了自己厭惡的親事,還能繼續過著不輸於宮中的奢華生活,這個理由足以說服陛下點頭,放公主出家嗎?”溫嬌問。
那公主怔住了。
溫嬌溫言道:“公主還是仔細想想,他日若是當真下定了決心,就派人來鄖國公府知會一聲。若是捨不得富貴,吃不得辛苦,耐不住寂寞,還是另謀他圖得好。”
那公主望著她碧青的背影遠去,彷彿望著一抹山色蕩入了萬頃煙波,一時咬緊了牙關。
“高陽,你在發什麼愣?”玉英公主出來散步時,見她仍舊站在那裡,呆呆的彷彿一塊民間傳說中的望夫石一般,不由發笑。
她與這位貞觀元年出生的小公主名義上是姑侄,實際上年紀接近,儼然如同姐妹一般,日常彼此取笑起來也是親暱的,“本宮知道了,你是在想房相家的二公子是不是啊?但也不必那麼著急,橫豎再過些日子,皇兄肯定是要給你們賜婚的。”
高陽公主緩緩地漲紅了臉,彷彿每一個被提及親事的女孩家一般羞澀,只是十指緊緊的陷入了裙襬之中。
數日之後,那全國各地的名僧大德的遴選有了眉目。因李世民執意要等玄天觀落成之後再行舉辦羅天大醮,是以佛門的水陸法會反倒排在了前頭。最終選出的高僧毫不意外是玄奘。
他頭戴李世民賜的毗盧帽,身披御賜的五彩織金袈裟,僧袍衣袖之下隱約可見有力的肌肉線條。整個人帶著三分謙恭三分聖潔四方昂然,立於金鑾殿之上,當真是秀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