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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致森看他的目光裡多了些意味深長,但也沒再追問。
吃完這頓宵夜,他們沿著與來時不同的另一條路散步回去,走到了那片城中湖邊。
寧知遠在草叢裡撿了顆小石子,隨手甩向水面,石子在水上一路往前跳了七八次直至沉下。
他有些得意,給了岑致森一個挑釁的眼神,岑致森心領神會,也撿了顆差不多的石子,輕鬆擲出去,他的這顆沿著水面彈了九次才最終沉入水中。
寧知遠:「嘖,我還跟別人說我現在比你厲害,原來是在吹牛。」
岑致森彎腰又挑了顆更合適的小石子,擲向水面,忽然說:「這片湖挺眼熟的,小時候我第一次教你玩這個好像就是在這裡。」
寧知遠四處看了眼,太過久遠的記憶,周圍變化太大,他早就沒什麼印象了,不過他們小時候的家,似乎確實在這附近。
「我們第一次一起離家出走,」岑致森說,「在這裡玩了一整夜。」
他這麼說寧知遠其實是有些印象的,那次他們爸在外出差,大概是家裡誰又說了不好聽的話被他聽到,也可能是有意說給他聽的,他半夜偷跑出家門,岑致森發現後跟著他一塊出來,到這片湖邊,陪他玩了一夜的這種打水漂遊戲。
但那夜後,岑致森卻因為著涼高燒進了醫院,那時姥姥在病房外戳著他腦門,罵他「喪門星」、「是不是還想害死自己哥哥」、「怎麼出事的人偏偏不是你」,他一句都反駁不了。
岑致森回頭,見他似乎有些怔神:「知遠?」
寧知遠看向他,不動聲色說:「剛我的戒指不小心一起甩進水裡了。」
岑致森回視著他:「真的?」
寧知遠:「真的。」
「要我下去撿?」
「你肯下去撿?」
他們沉默地對視著,片刻,岑致森將手裡的西裝外套扔過來:「你幫我拿著。」
寧知遠下意識伸手接了:「我開玩笑……」
這一句甚至沒來得及說完,岑致森已經脫了鞋,最後看了他一眼,鎮定跳進了水裡。
「岑致森!」
寧知遠回神錯愕睜大眼,大聲喊:「你給我回來!我胡說的!」
岑致森充耳不聞,向著湖中心遊了過去。
寧知遠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岑致森明知道他在說謊,——他根本沒戴那枚戒指,怎麼可能甩出去,卻故意順著他說的跳下水去。
這個人是個瘋子,岑致森也是個瘋子!
「岑致森!你回來!」
他不斷大聲喊著想把人叫回來,又焦急又擔憂,岑致森始終沒理他,一直游到了他扔的那顆石子沉沒的那個點,一頭扎進水裡,不見了蹤影。
寧知遠眼睜睜地看著,十秒、二十秒鐘,半分鐘過去依舊沒看到岑致森出來,他的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來不及想,將岑致森的西裝和他自己的外套一起甩下地,蹬掉鞋子,也跳進了水裡。
游到湖中間扎進水裡時,卻被水下的人抱了個滿懷,熟悉的親吻覆上來。
唇舌推擠咬著對方,然後一起掙出水面。
寧知遠胡亂抹了一把臉,拳頭恨不能送這個人臉上去,岑致森緊盯著他怒目而視紅了的眼,什麼都沒說。僵持過後,寧知遠垂下手,不再搭理了他,轉身先游回了岸邊。
上岸後岑致森上前一步,攥住他小臂:「知遠。」
寧知遠沒忍住,這一拳還是送上了岑致森的肩膀,撲上去跟他扭打了起來。
最後一起倒進湖邊的草叢裡,是寧知遠騎坐在岑致森身上,居高臨下壓制住他的姿勢。
「王八蛋。」
他罵著人,近似咬牙切齒。
岑致森仰頭看著他:「知遠,同樣的事情,你能做,我不能做?而且,剛才是你先說謊。」
「你就一定要用這種方式?你知不知道很危險?!」寧知遠確實生了氣,真真切切的。
岑致森的視線掃過他怒意勃發的眼,忽然問:「發洩出來了痛快了嗎?」
寧知遠一愣。
然後他聽到岑致森說:「因為我連累你被罵,很抱歉。」
——岑致森在跟他道歉,為了十幾年前的事情道歉。
「你知道?」寧知遠不可思議。
「本來不知道,」岑致森解釋,「前段時間去看李姨,跟她聊起你,她告訴我的。」
他說的是從小照顧他們的保姆,岑致森一直不知道當初寧知遠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