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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逐漸下得更大,是這個冬天的第一場初雪,來得比往年都晚。
他們的車子行駛在風雪中,將嚴寒隔絕在外。
半小時後到目的地,是城中一處衚衕巷裡的四合院,岑致森那位老同學每次來這邊落腳的地方。
對方是淮城人、葉氏的董事長,名叫葉行洲,身邊還帶了個叫祁醒的年輕男生,這兩天來這邊出差,才有時間跟他們見上一面。
進門打過招呼,他倆先走進去,祁醒那小男生忽然拉住葉行洲,問他:「他倆真是親兄弟?怎麼長得一點都不像,也不一個姓啊?」
「不是。」
「那就是乾哥哥乾弟弟?跟我們這樣?」
小男生性格有些跳脫,雖然刻意壓著嗓子說話,聲音卻不小,走在前頭的他們都聽到了。
寧知遠偏頭,對上岑致森看過來的目光,眼裡同時有了笑。
之後便在飯桌上邊吃邊談,岑致森這位老同學和他身邊的小男生都是手裡閒錢多的主,要不岑致森不會帶寧知遠過來,但同樣的,他們也沒那麼好糊弄。
岑致森簡單表明了來意後,寧知遠接著他的話說:「第一支基金我的想法是募集至少十個億,主要投資方向只有兩塊,前沿科技和醫療健康,有幾個專案是我之前在岑安就跟他們接觸過,也挺看好的,不過當時不合適岑安的戰略定位所以擱置了,純粹做財務投資倒是挺可以的。」
他說著隨便舉了兩個他看好的專案例子,分析了產品優勢、市場前景和投資回報率,說起這些時條理清晰、頭頭是道。
對方翻閱了一下手邊的招募說明書,聽得很認真,聽罷卻只評價了一句:「十個億?第一支基金就想籌十個億,你挺有野心的。」
寧知遠沒否認:「如果只是小打小鬧,也不會找上葉少你們。」
岑致森剛跟人說的「玩票、賺零花錢」只是客氣話,寧知遠的想法從來就是要麼不做,要麼就做到最好。
之後他繼續跟人聊起市場、風口、政策,全程幾乎都是寧知遠和葉行洲在聊,岑致森很少插話,幾次將目光落向寧知遠,卻若有所思。
他原以為寧知遠先前已經打定了主意要離開,現在想來自己建議他做的事情,或許寧知遠本身就早有想法,只是下不定決心而已。
是他讓寧知遠在走與留之間,最終做出了選擇。
吃完飯,岑致森和他的老同學在廊下單獨閒聊。
他們也有挺久沒見了,看到老同學身邊有了人,似乎還挺上心,岑致森其實有些意外,隨口調侃了對方幾句。
玩笑一般的話,又多少藏了點羨慕。
說無可說時,他靠著廊下立柱偏過頭,看到了客廳另一側的窗外後院裡,寧知遠咬著煙正笑眯眯地和那小男生說話,逗小朋友時的表情,如同逗貓一樣。
盯著寧知遠眉目間綻開的笑,岑致森也深吸了一口煙,始終沒有移開眼。
他們離開時,下了一早上的雪已經停了。
車開出去,岑致森說起他老同學剛答應的事:「他倆應該會一起投資八千萬。」
寧知遠吹了聲口哨:「果然是大方的主。」
「還有之前湯書傑也說願意投三千萬。」岑致森接著說。
寧知遠一聽有些意外:「湯書傑?」
「嗯,」岑致森肯定道,「他雖然看不慣你招惹他妹妹,對你的能力還是相信的。」
「我沒有招惹那位大小姐。」寧知遠無奈重申。
岑致森笑了笑:「好吧,沒有。」
其實寧知遠和湯詩琪過家家談戀愛那會兒才小學二年級,剛牽個手事情就被岑致森捅出去了,他還因此差點捱了那位湯大少爺的揍,也是岑致森攔下的,說起來倒是冤枉得很。
不過寧知遠的風流債太多,光是被岑致森撞見都不只一兩次,寧知遠的辯解確實沒什麼說服力。
「你昨晚問我的問題,」寧知遠忽然說,「是助興劑還是救命的稻草——」
岑致森:「嗯?」
他目視著前方專注開車,很有耐性地等著寧知遠說下去。
「都不是,」寧知遠說,「單純的身體發洩而已,我打算修身養性了。」
岑致森回頭看他一眼,靠邊停了車。
寧知遠正困惑,岑致森忽然側身,湊近他嗅了嗅:「身上有煙味,剛又抽了煙?」
寧知遠一下語塞。
岑致森坐回去,重新發動車子,提醒他:「以後少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