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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武裝的。」姑娘隨即拿出了一根防身電棒,對面兩人都驚呆了。
「真是專業啊。」鄭墨陽笑著說。
「誒,」馮諾一突然用胳膊肘捅了捅他,「這是不是餐車的香味?」
「火車上的東西會好吃嗎?」
「我沒有在綠皮火車上吃過飯啊,」馮諾一說著跳起來,一溜煙跑去了餐車。
一進去,溫度陡然上升到了春天,馮諾一打了個激靈,眼鏡上開始起霧了。他等了一會兒才看清眼前的格局:幾張小桌子,一個高櫃檯,冷冷清清的。
乘務人員問他要什麼,因為條件有限,所以餐食可供選擇的範圍很小,而且分量不多,價格不低,用塑膠盒子包著,看上去還不怎麼可口。
整個餐車車廂只有一個年輕人,他面前擺著一份讓人毫無食慾的套餐,雙手合十低頭閉目,嘴裡默唸著什麼。
馮諾一若有所思地回到座位。鄭墨陽已經和那位姑娘熟絡起來,開始聊工作經歷和興趣愛好了。
鄭墨陽看他兩手空空地回來,問他:「沒找到想吃的?」
「嗯,」馮諾一看著面前的桌板,注意到上面有可疑的茶色汙漬,「看起來都不怎麼樣……天哪這味兒……」
身旁那一列坐著幾個大漢,此刻正就著醃好的蒜頭喝酒,因為某件不知名的事情樂不可支,聲音渾厚得直穿雲霄。
「你不會暈車吧。」鄭墨陽看著他幾秒一變的臉色。
「我只是聞不慣蒜味……你等會兒……」馮諾一從座位上逃開,往廁所奔去。
廁所的小隔板才剛合上,又被迅速拉開,馮諾一表情沉重地回來了,臉色比剛才還要精彩紛呈。
「怎麼了?」鄭墨陽把保溫杯遞給他。
馮諾一擰開喝了一口,滿含告誡地說:「建議別去廁所。」
鄭墨陽看他欲說還休的表情,伸手掐了掐他的臉:「現在冷靜下來了?」
「這不科學啊,」馮諾一盯著對方,帶著控訴的語氣說,「按理說你應該比我嫌棄這裡才對。」
「為什麼?」
「難道你不是出門必坐頭等艙,出差必住五星級嗎?」馮諾一指了指地板,「這你能忍得了?對面的菜湯都流到你腳底下了誒。」
「這是偏見,我做普通人的時間可比我做富翁的時間長的多。」
「那不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嗎?」
對面的姑娘欣賞著他們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開心地磕著瓜子。
等到嵐山站的時候,馮諾一終於不說綠皮火車的好處了,經受了嗅覺衝擊不說,硬座硌的他腰背痠痛。下車聞到外界的清新空氣時,差點留下感動的淚水。
近年的扶貧工作卓有成效,嵐山縣城已經修了通往鄉間的公路,也有班車通往寶安村。兩人站在站臺旁邊等著六小時一班的公車,被濕冷的北風吹得瑟瑟發抖。
他們身旁聚集著很多背著大包小包的中青年,有的麻袋甚至比人還高。臨近春節,估摸著是外出打工的人返鄉了。
公車一到,站臺旁邊圍攏的人一窩蜂地沖了上去,差點把車門擠變形。裡面像是個放大版的鱘魚罐頭,每個人都直直地站著,努力收縮肚子,讓自己能有方寸容身之地。馮諾一的腿頂著一個大花棉被,後背靠在鄭墨陽身上,身體擠壓到變形。恍惚間他覺得,就算有一天真上床了,他和鄭墨陽的距離也不會比現在更近。
路面坑窪很多,時不時還能看見「山頂落石」的警告。鐵皮車廂時不時地磕碰到什麼,全車的人就跟著彈跳一下。鄭墨陽因為個子太高,有幾次不幸撞到了車頂上,「咚」的聲音聽得馮諾一心驚膽戰,生怕把大老闆撞傻了,從海邊別墅一下撞到養老院。
顛簸了幾個小時,公車終於在一個載著大樹的路口停下。司機啪一下開啟車門,扯開嗓門吼道:「寶安村到了啊!」
這一吼又喚醒了所有人的鬥志,一窩蜂地從車上湧了下去。馮諾一根本沒有動,隨著人潮就順利地被擠了下來。
他喘著氣,站在路邊緩解身心遭受的傷害。然而還沒享受幾秒鐘個人,就被鄭墨陽一把拉過來,推著往前面走:「村子還有一段距離,再不趕路今天就回不去了。」
「還有多遠啊,」馮諾一絕望地看著連綿的山脈,「這兒訊號不好,不會迷路吧。」
「不是遠,就是難走,」鄭墨陽指著前面的一個陡坡說,「看到了嗎?村子就在這座山的另一邊,爬過去就到了。」
馮諾一順著方向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