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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當年天天去電影學院求偶遇,還叫我們擺蠟燭放氣球,」馮諾一揪著這個話題窮追猛打,「沒想到最後也會分手啊。」
「現在想起來,我喜歡的是他演出來的那個角色,並不是他本人,」周時宇坦然地說,「他跟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可惜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他這麼平靜,直白,反而讓馮諾一有點氣餒。陷在這段往事裡的,從來都只有他一個人。
「難得能碰上,正好我會在這兒呆幾天,一起吃個飯吧。」周時宇的語氣很強硬,大概是領導做慣的緣故,說什麼都有種發號施令的感覺。
「有點不巧,」馮諾一絞盡腦汁地想理由,「我報名了一個支教專案,馬上就走了。」
「具體是什麼時候?」
「嗯?」
「具體什麼時候走?」周時宇拿出手機查著日程表,「只要不是今天晚上,我都能擠出時間。」
馮諾一真的不喜歡這種咄咄逼人的邀請方式,他為難地看著人影交錯的會場,希望能有哪位大羅金仙來救他於水火之中。
「就吃一頓飯,怎麼跟逼你上刑場一樣?」周時宇有些哭笑不得,「這麼嫌棄我?」
「沒有沒有,」馮諾一的語氣毫無說服力,理由也相當敷衍,「我就是懶得出門而已。」
周時宇看了他一會兒,說:「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馮諾一驚恐地望著他:「什麼人情?」
「打a的時候,」周時宇說,「你說只要我答應組隊,就無限期答應我一個要求。」
馮諾一萬萬沒想到他會搬出十一年前的舊事,這人記性到底有多好啊。他在心裡嘆了口氣,屈服了:「學長想約在哪裡?」
「我用手機發給你。」
馮諾一動作僵硬地和對方交換了號碼,周時宇似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如果不是我認識你,還以為你是哪個演員。」
「謝謝,」馮諾一說,「學長也比當年更瀟灑了。」
這話是真的,十年前的周時宇只是一個才華橫溢的程式設計師,並不在意穿著打扮。現在他帶著一副金絲眼鏡,頭髮打理的一絲不苟,渾身上下瀰漫著精英氣息,褪去青澀的臉龐也比當年更有魅力。
「我看到熟人了,得去打個招呼,」周時宇朝他伸出手,「那我們再約。」
馮諾一簡單地和對方握了握,趕緊縮了回來,好像肌膚接觸會灼傷他似的。
意料之外的重逢結束了,燈光轉暗,知名歌手牽著山區小女孩的手登臺獻唱,開始了義賣活動。但這一切好像都與他無關,他只是靜靜地陷在回憶裡。
晚宴持續了三個多小時,最後總共募集了1200萬左右的善款,鄭墨陽在臺上進行了一番聲情並茂的演講,好像山區兒童個個都是他的親生孩子。這番演講把馮諾一拉回了現實世界,再一次發出感嘆,他如果不認識鄭墨陽,一定覺得這位理事長是絕世大善人。
作為東道主,鄭墨陽自然要留到最後。馮諾一猶豫了一下,決定留下來等他。
他找了個不顯眼的位置,暗中觀察鄭墨陽和公眾人物們道別。
直到會場陷入寂靜,他才從陰影處走出來,悄悄溜到對方身邊。
鄭墨陽對於突然出現的人沒有反應,從他瞳孔的渙散程度看,似乎是過了幾秒才認出他來。馮諾一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難得啊,原來鄭老闆也會喝醉。
不過從外表上看,他的步伐仍然沉穩,吐字也很清晰,只是回應略微慢了點而已,酒品實在好的嚇人。在確認了來人的身份後,他盯著馮諾一看了幾秒,突然伸手放在對方的額頭上:「臉色怎麼這麼差?」
有那麼片刻,馮諾一有種流淚的衝動。
一個在喝醉之後,仍然能第一眼注意到你的異樣的人,怎麼會沒有真心呢?
「可能是海鮮吃不慣,」馮諾一把罪責推到了食物身上,「內陸地區吃海鮮,很難嘗到新鮮的。」
鄭墨陽笑了一聲:「人很窮,要求倒挺高。」
馮諾一沒有搭理對方對自己的奚落,挽著他的胳膊走下臺階:「慈善晚宴吃海鮮,感覺有點矛盾。」
「為什麼?」
「你們要幫助的學生,只能吃得起12塊一個人的素菜卷餅,你們喝五千塊一瓶的香檳給他們捐款。」
「照你這麼說,我們應該找個露天野地,每個人穿汗衫涼鞋,坐在地上喝點老白乾,吃點花生米,然後捐款。」
「天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