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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上11點,門鎖才傳開了清脆的喀拉聲,然後緩慢地推開了一條縫。季青臨端坐在沙發上看球,儘量保持原來每天的日常狀態。林孟商目不斜視地從他面前走過,然後似乎是覺得不應該冷落沙發上的大活人,用平靜得過分的語氣問:「第一天上班感覺怎麼樣?」
「還好,我不是跑外場的,只要待在俱樂部裡就好,外場那些會籍顧問可太辛苦了,出去發傳單要電話號碼跑得滿頭大汗,客戶還總掛他們電話。」
林孟商背對著他倒了一杯水:「其實我覺得你出去要電話成功率會挺高的。」
季青臨受傷地說:「你還希望我每天出去要電話嗎?」
林孟商終於轉過頭來,和他進行了24小時內的第一次眼神交流:「要電話至少沒有身體接觸,你當私人教練可還有身體接觸呢。」
季青臨滿意地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林孟商因為這句話露出了一點微笑,神情明顯放鬆下來,行為舉止也自然很多了。這融洽的氛圍讓季青臨很開心地意識到,教授已經在社死之後迅速振作了起來。尷尬期過去得這麼快,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過林孟商沒有再提任何有關親密接觸的話題,洗漱之後跟癱在沙發上的青年道了聲晚安,若無其事地回房睡覺了。
季青臨枕著胳膊思考了一會兒,覺得現在的勢頭雖然好——這居然叫好,他為自己捨己為人的精神感到悲哀——但還不夠保險。
於是,在一個週末晴朗的午後,他託詞去參加同學聚會,偷偷溜去了自己的第二故鄉——綠城醫療。他在招牌外感嘆了一會兒世事無常——上次來時還是混吃等死的富二代,現在已經是工資還不夠吃飯的實習生了——然後鬼鬼祟祟地溜進去,擔心在這裡遇上哪個熟悉的親朋。
前臺不知就裡的小姐姐用古怪的眼神看著他,好奇季公子今天又發什麼病了。
就像交流接頭暗號一樣,季青臨伸出一隻胳膊搭在臺子上,眼睛的餘光打量著周圍情況,聲音壓得很低:「鍾醫生今天在嗎?」
小姐姐點了點頭,覺得這次的病情可能比以前更加嚴重了。
她剛想禮貌地說「我讓人帶您上去」,季青臨就如古代的影衛一樣,低調且快速地溜走了。
他以為這趟拜訪會是故友重逢,但從鍾醫生不太高興的表情來看,更像是冤家路窄,然後對方很直白地告訴他原因:「你不是被家裡趕出來了嗎?還有閒錢到我們這來看病?」
季青臨對這個拜高踩低人心不古的社會感到悲哀:「我們十幾年的交情呢?」
對方帶著疑惑的目光看著他:「我們有什麼交情?農戶和下金蛋的母雞的交情?」
季青臨很不恰當地想起了「狡兔死走狗烹」之類的古話,痛恨自己在交友上的識人不明。但家族基因讓他懂得在商言商的道理,所以他沒有試圖喚起對方救死扶傷的悲憫情懷——他懷疑鍾少爺之所以學醫是為了了解怎麼破壞人體而不是修復它——只是明確自己此行沒有揩油的想法:「我不用白|嫖x光什麼的,就給我開張假的診斷證明就行。」
鍾醫生的表情說明他對這類業務很是熟悉,顯然過去季青臨曾經不止一次提過同類要求,但他有些疑惑:「我以為你已經過了逃學的年紀了。」
「跟學習沒關係,」季青臨神秘地說,「這事聽起來可能有點離譜,但你最好別問我為什麼。」
鍾醫生冷笑了一聲,向後靠在對就診室來說過於舒服的椅子上,帶著完全不適合面對病人的不屑表情:「我見識過你離譜的事可太多了,我不信還有什麼能震驚到我的。」
季青臨端坐著,很嚴肅地說:「我想請你寫個診斷書,證明我有性|功能障礙。」
對方本來無聊地敲著桌面的手指停住了,好像只有他一個人的時間靜止了一樣。季青臨覺得自己下次應該早有準備,事先下載幾個小影片,在對方畫面卡住時能用來消磨一下時間。
值得表揚的是,對方解凍的時間比馮諾一少了一分鐘,並且也沒有什麼誇張的表情,只是空洞地問了句:「什麼?」好像對自己的聽力、人生、以至於宇宙執行規律產生了懷疑。
「別誤會,我那方面完全沒有問題,」季青臨極力為自己正名,「不信你給我本雜誌,我馬上證明給你看。」
「不用了,」醫生斷然拒絕,然後又卡了幾秒鐘,好像得了失憶症一樣又問了一句:「什麼?」
「性|功能障礙,」季青臨說,「我不知道這玩意兒的醫學術語怎麼說,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