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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正茂是心血來潮想要兒子,而原本還沒有生育打算的陳英則是毫不知情,被迫接受了這個突如其來的養子。
第二年她生下池燦,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更沒有心情多管池家那些破事。
那一年,剛上初中的許如桔和李景恪同校不同級,年紀比他大兩歲,兩人連話也沒說過。但那天她又在放學路上撞見同班同學被人堵在路上敲詐勒索,為首的就是池家大伯那個張狂跋扈臭名遠揚的兒子。許如桔也常遭騷擾,心驚膽戰地往回走,碰著身軀嶙峋但長得很高的李景恪,是一時情急才找的他。
她不得不承認,那一瞬間並沒有替李景恪考慮過將要面對的後果——李景恪在池家過得不好,冬天也只有兩件薄得貼身的單衣,黑髮下後頸脊骨凸出,沉默而木訥,心中應該有很多怨恨——她對上那雙眼睛,莫名篤定李景恪會幫她。
李景恪不全是為了幫她,更為給自己一個了結。
只是也是到了後來才知道,人生沒有了結可言,既沒有那麼容易死,也找不到為什麼被生下來的答案。一旦與人產生關係就勢必帶出恩與怨,生死之間也牽連不斷。
阿奶下葬後逐漸進入雨季,天黑得不快,但山上烏雲壓頂。許如桔再對著李景恪這雙似乎無波無瀾的眼睛,竟然已不忍多看。
她嘆了口氣,說道:「我跟你認識將近二十年,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但你和其他人,任何人在一起都可以,為什麼非得是……池燦他不是你弟弟嗎?他的人生才剛開始,不可能永遠只待在這個大山圍繞的地方,當年他才那麼小,也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
「小桔,」李景恪打斷了她,聲音帶著感冒沒好的喑啞,說道,「你可能誤會了,我和池燦沒有在一起,也沒有像你以為的那樣我要綁了他在這裡,替別人贖罪。」
「但池燦有權決定他自己想要什麼,」他無所謂地笑了一下,「要去哪裡,跟誰一起,都是他自己的事。」
許如桔皺緊的眉頭沒松,卻已經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麼,又能站在什麼立場繼續反駁。
「我下個月就去昆明瞭,這邊房子過幾天就退,」她最後仍然把這趟過來要說的話說了,多提了一句,「下個月池燦也考完試了,聽說月中池文茂會從北京回來看一趟。」
李景恪扯扯嘴角說:「他回不回都一個樣。」
許如桔說:「你知道了就行。」
再開啟那張門的時候,池燦已經站起來,手上拿著錢,徘徊在門邊彷彿要出去,卻一直都只在這門邊晃悠。
池燦心猛地一跳,看著李景恪和許如桔都在門外。他們談了不短的時間,在池燦看來是如此漫長和煎熬,而此刻兩人的神色都說不上很好,至少並非愉快。
「池燦,」許如桔先開的口,「還沒吃晚飯,是不是肚子餓了,小桔姐帶你出去吃一頓。」
池燦看了眼並不出聲的李景恪,緩慢回神,說道:「謝謝小桔姐,不用了,我正打算出門買飯呢,我哥他感冒了。」
「我之後就不在風城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回來看你,」許如桔笑了笑,說,「再請你吃頓飯,不行麼?」
李景恪用眼神示意著,也開口道:「去吧。」
池燦往外走了幾步,見李景恪沒有要走動同去的意思,有些不解地問:「哥,那你呢?我們一起。」
許如桔說:「你哥哥不跟我們一塊去了——」
「剛剛來了電話,臨時有點急事。」李景恪解釋。
池燦在他們一人一句的來回下弄得昏了頭,心中隱約覺得奇怪又不安,能想到的只有他剛才在和李景恪接吻,而恰好趕來的許如桔發現了他們的事情。
他還是轉頭看了李景恪一眼,李景恪按了下他的腦袋,神色平和,然後走進屋子。
跟著許如桔還是在當初那家酸湯豬腳火鍋店坐下,池燦心不在焉地看著桌面,來之前執意從書包拿了手機和鑰匙,這會兒校服褲兜裡沉甸甸往下垂著。
還是相同的地方,相同的香氣,池燦對著對面坐著的許如桔,心情早已不同,食慾卻同樣不多。
「小桔姐,」池燦捏著碗邊的筷子,主動把話說出了口,「你是有話想問我嗎?」
許如桔推著面前的蘸水碗,似乎欲言又止,也清楚這樣帶池燦出來是欲蓋彌彰,她乾笑兩下,才說:「最近李景恪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自出殯日後沒再見過李景恪,如此問也很正常。池燦如實說:「不怎麼好。」
「那他……對你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