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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撐著膝蓋勉強在柳樹下站住,眼前黑乎乎一片。旁邊的車子沒有熄火,發動機嗡嗡響著,那股冒出來的高濃度車尾氣隨風便撲了過來,池燦瞬間蹲了下去,一陣強烈的反胃感混著酒精氣往上竄,他猛烈乾咳起來,地面彷彿在跟著晃動搖擺。
李景恪付完司機打車費,把找零隨意塞回口袋裡,聽見池燦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和乾嘔,才轉過身來看,池燦團成一團蹲在那邊,下一秒就腳下趔趄,一不小心摔倒在了地上。
這一下他摔得結結實實,雖然不怎麼疼,但他半邊身上都沾滿了泥沙和灰塵,臉上也全都是。
池燦趴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沙子。夜風將池燦吹醒了一點,他腳下的平衡感卻飛去了天上,半天都沒爬得起來。
李景恪看著咬了咬牙,大步走過去,彎下腰架起那兩條胳膊,像拎小崽子一樣把人從地上提了起來,臉上髒兮兮的池燦看著李景恪,又開始傻笑起來。
今晚那兩杯啤酒其實還好,主要是池燦最開始喝的那杯雞尾酒後勁十足,對不會喝酒的小菜雞而言效力自然更加兇猛。
李景恪毫不懷疑,如果今天他沒去,楊鈞又萬一不留意沒看住池燦,明天池燦睜眼是在別人床上醒來都有可能。風城地處邊陲,古城裡又是景區,各色人口混雜,多的是常年泡在酒吧街裡四處尋覓獵物、下鉤設餌的老手,說起來卻都只叫你情我願的玩玩而已,美其名曰一場意外的「艷遇」。
「哥……」池燦不知道李景恪為什麼表情那麼嚴肅,又笑了笑叫道。
酒精還是有些好處的,仍然可以強行幫他忘掉,抹去某些其實根本還沒翻篇的矛盾與痛苦。他多希望一切能就此過去,他們像從前一樣不知不覺地和好。
「少發酒瘋。」李景恪的聲音倒是更令人清醒了。
李景恪大力抹了下他的臉,不為所動地說:「我看你什麼時候能醒。」
喝多之後的人沉甸甸,無論如何是要費去不少力氣的,李景恪憋著股勁帶池燦回了屋子裡,用腳踢上門後打算先把人扔在椅子上。但一進門,他才試圖鬆手,眼看池燦就踉蹌著差點嗑在桌子角上。
李景恪頓時把他拽了回來,耐心彷彿終於耗盡,動作乾脆地反扣著池燦的手腕,最後將他一把推到從前池燦睡覺的支架床上。
嘎吱嘎吱的聲音響徹在漆黑的屋子裡,李景恪抽手後開啟燈,又俯身撥開池燦搭在大床上的手,拍了拍沾上的沙塵,居高臨下地看向池燦,「平常知道愛乾淨,現在就不嫌髒。」
頭頂的光線直直刺過來,池燦費勁地眨著眼,眼裡酸澀無比。
他從躺到這張支架床上的時候,大腦就恢復了意識,直到此刻被燈光和李景恪的眼神照得一覽無餘。
他撐著手肘靠牆坐起來,握了握手心,摸到手臂上裹著泥沙的粗糙觸感,感覺渾身是很髒了。
「現在終於醒了?」李景恪說道。
池燦很慢地抬眼,不知過去過久後,聽見李景恪又說:「我在問你,醒了沒有?」
「……醒了的。」池燦一開口聲音沙啞,帶著之前醉態時的鼻音。
李景恪轉身去桌上拿東西,再回來手裡多了張紙條,就是池燦留下的那張,他問道:「怎麼開門跑出去的?」
池燦此時擠著四肢坐在支架床的床尾,大腿根繃緊著,防止它發出更多響聲,整個人顯得僵硬又可憐兮兮。池燦大腦一片空白,說:「你不知道麼……」
「我知不知道跟你有什麼關係,」李景恪擰了下眉,不禁笑道,「現在是你要坦白招供的時候,裝什麼可憐。」
「我讓房東奶奶來幫我開的門,」池燦聲音細如蚊吶,嘴唇都沒怎麼動,「他們,他們叫我出去,早就說好了,我……」
李景恪點頭,說道:「所以這裡是你想留下就留下,說要走就能走的地方,」他低頭彷彿再次認真讀了一遍紙條上的內容,然後把紙條扔還給池燦,「你想見誰就見誰,要去哪裡就哪裡。」
池燦神色茫然地抓住紙條,頓時手指抓在了一起,然而在聽完李景恪的話後,他終於不再寄希望於大腦昏聵和傻笑時的天真幻想,也不想再因為逃避痛苦而陷入更大的痛苦。
他忽然撲了上去,一把抓住的是李景恪的手臂,搖頭說:「哥,我錯了,我以後不這樣,真的錯了……」他有些語無倫次,還沒說幾句就潸然淚下,「我不是故意的,說那些話,我只是想跟哥永遠在一起,不想變成一個人,但我知道錯了,你別、別這樣,我以後不亂摔東西,不會大喊大叫亂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