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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燦才不會知道這些,對從前聽見的各種流言蜚語反而鄙視起來。他們仗著池燦初來乍到,把話說得頭頭是道,卻是毫不負責的,已經都比不過池燦對李景恪的瞭解。
無論如何,李景恪不是他曾經想像的那麼無情。
也許李景恪給別人留下的都是壞印象,但唯獨在池燦心裡播撒下了奇形怪狀的種子,像讓他們重新交織在一起的、流動突變的人生一樣複雜綺麗,稍不留神就會瘋長過界,朝生暮死,又生生不息。
種子的主人彷彿只想養大池燦,卻不願意給種子澆灌,可它還是躲在隱蔽的血肉裡紮了根。
不過他想起許如桔那天略帶失望的眼神,心像被針紮了一下,李景恪聽見他說的那些賭氣話的時候,會不會也對他失望過?也像他傷心的時候那麼傷心?
池燦睡在半夜會發低燒出冷汗的李景恪懷裡一動不動的時候就明白了,哥哥和他一樣,冷漠堅硬的外殼下是血肉之軀,會覺得痛,也需要他的愛這種東西。池燦單方面這麼篤定地覺得。
所以他屏住呼吸,顫巍巍伸手去擦那些汗珠,像李景恪給他擦眼淚。
李景恪那天答應過要給他買新存錢罐和手錶,雖然一時不能兌現,但池燦拿著這張口頭支票還挺滿意,連看此時此刻手上帶著的米老鼠手錶都覺得突然變順眼好看了。
晚上吃了飯,做完大部分作業,池燦有些累了,收著課本小小嘆了口氣,在休息間隙抬頭去看李景恪。
自從李景恪晚上終於不再打寒顫發冷,外表看著利落清爽的樣子才不算騙人了,池燦偷看還沒有兩下,李景恪感應一般,眼都不抬地問道:「又困了,想睡覺了?」
「沒,」那眼神還是很有威懾力,池燦戰術性喝了口水,還是猶豫著說了,「哥,你這幾天請假都沒去上班了啊。」
李景恪看向了池燦,電腦上顯示著某批原石起貨後的雕刻稿。
他這幾天都沒去那家廠子裡上班了。其實根本不存在請假這回事,之前李景恪為了池燦耽誤那點時間已經被表達過不滿,更不要說在廠裡上班請假不來這種事。
廠裡的一天不來就等同解聘,連通知都是直接省了的。李景恪也省得再跑一趟。
沒資格生病但有判斷力換份活幹,他無所謂做什麼別人怎麼看,一件事成與不成只看他想與不想。
可他沒那麼多想與不想。
被扔進鬥獸場的野獸只會在死與不死中發自本能地走向必然的那條路,必然地眯眸傲視一切,不可觸犯地活著。
那一年從丁雷的會所出來後,李景恪在傢俱廠草草度日,無趣單調的生活反而令人眷戀,直到死好像都可以。這也是自由。
但現在他無法再麻痺自己獨善其身,池燦乾淨光潔的臉很柔軟,使完小性子貼過來熱氣騰騰,眼裡流露著生澀又直白的期待,陽光好像永遠灼灼地盛在他的眼睛裡,引誘李景恪想要抓住,那是某種一閃而過的蓬勃的慾望和希望。沒有人不想過更好的生活,池燦也是,李景恪依然得走向必然的路,將凡他想要的絕對控制在手中。
於是時隔將近大半年,李景恪白天已經撥過電話,聯絡了曾經提供給他過一次千載難逢機會的沈老闆。
對方沒有多言,似乎等這通電話等了足夠久,十分爽快地發來了不變的邀請,各取所需自然沒有再拖延的必要。
李景恪看著池燦,手裡隨意點了點滑鼠,哼了一聲說:「不去上班不是正合你意?」
「如果你能永遠不上班當然好了,」池燦邊掏出留在最後的輕鬆的默寫作業,邊猶豫了一會兒,「但好像不可以……我就是想問問,家裡還有錢麼?還有多少錢?」
「來探我家底了。」李景恪說。
池燦脫口而出嘀咕道:「你家就是我家。」
他望著李景恪又一哂,聲音越來越低地解釋:「學校可以申請貧困生補助,我今天要了張單子填完交上去了,好多同學都要了。」
池燦等其他同學先舉手才最後舉的手,現在回想,感覺也沒那麼丟臉。
「既然已經交了,按老師說的要求去弄就是了,最後還要評選的吧,」李景恪合上電腦,神情變得溫和,「不管有沒有補助,都不用你操心錢的事。」
池燦「嗯」了一聲,彷彿為這貧困的家境擔憂,變得鬱鬱寡歡起來。
他一直在琢磨。因為那天找存錢罐胡亂開啟過放廚具的櫃子,看見裡面擺著一摞成筒的掛麵。池燦早上從沒在家吃過掛麵,晚上回來也從沒見過李景恪中午有做飯的